二
第二天早上我起的很早,整理好我走上拱桥看一看这清晨的古镇,新鲜空气在鼻腔和胸腔间穿梭,春天的阳光温柔地落在水面上、屋顶上,来往的人都是周边的居民,匆匆进到这古镇开始新一天的营生,他们脸上干净而明朗,也带有刚刚睡醒的倦怠,可是丝毫不影响他们之间互相热情的招呼,在熟悉的地方和熟悉的人一同开启新的一天,这真是一个美好的开始啊。去接待来自四面八方的游客,面对陌生的面孔则又是他们生活的调味剂了。有零星游客和我一样渐渐走出古镇,而他们则奔忙着进入这个古镇。
我到火车站的时候刚刚好朋友从站台出来,一分钟过去之后,我们就打破许久未见的尴尬。我这个人就是如此,喜欢安静独处也喜欢热闹与他人交流。来接朋友是让我开心的事情,我们很快沉浸在这暖暖融融的重逢之乐中了。朋友在身材上还是万年不变呐!瘦高体型搭配一头利落的短发,当她向我走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哪个男生扑向我。细看她那眉眼就是一股女人味。世上就是有这样的人,她们再怎么扮相男生化,可是那眉眼间透漏的都是一种女人该有的味道。她林风就是如此。我问她突然决定来这个古镇有何贵干?她说:我只是突然想来了而已,难道还有什么比自己想还重要的吗?
“那自然是你想来就来呐!不过我还以为你是来看我的呢”我不免调皮地说。
“哎呀呀,那么娘们,大爷就是来看小妞你的,走走走,去哪里吃去”说着拽着我去附近的一个商场了。
女人在商场吃饭是一定要逛街的。我们出来的抵达古镇的时候已经天色渐晚了,此时这个景点大门开始显得落寞,阳光从它的身后渐渐低下去,没有了好天气也自然看不到落日余晖洒落下来的景色,我拉着林风进入古镇景区。
进入景区后,才发现人流如注啊,高个子林风拉着我在人群里穿梭,她的步伐大而快,丝毫不为眼前的特产美食美景而停留,在河的拐弯处,那是最热闹的地方,人们停下来看河中的船慢悠悠的摇过去,余晖给水上波纹涂上颜色,林风的步伐慢了下来,她微皱眉头左右观察着这附近,随即看到一家玩具店放下眉头说了一声:早华,来这边。
准确地说这里是木头玩具店,店里的所有玩具都是木头所制,老板在门口的摊子前玩手中的木头玩具,我们进来他丝毫未动地摆弄手中的玩具。直到林风拿起一块木头,看着老板的背影问:老板,这个成套的在哪里?只见老板先起身,再转过身看向林风手中木头,说:“你之前来过吧!在这里有”。老板手指向一个长宽只有20厘米直尺大小的盒子说:“别人还以为这个盒子装的是筷子呢”。
林风并没有回答他是否来过,老板惦着脚将那盒玩具拿过来给了她,然后看着我说:“这个四巧板玩起来你可玩不过9岁小孩子哦”。见我怀疑的模样,他看桌上的一套,然后拿出图纸指着一个图案说:“你将这个拼出来,这个玩具送你一套”。我很好奇的看着老板笑了一下:“那我试试看。”
林风笑着站在我的身边看着我拼,她也不说话不指导地样子真叫人恼火,不过我是偏偏要证明一下自己。我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林风出去一趟买回的小食都已经吃完了,小店周围的灯笼都亮起来了,老板端着晚饭从里屋抻着头听到了我的肚子饿的咕咕叫,然后说:小姑娘,先去吃点东西吧!我仿佛是没有听到他的话,继续我的四巧板。林风说了声我再出去买点吃的过来吧。天色渐渐黑下去我都不知道,林风回来的时候带来一小纸碗的小食,她坐在对面吃一口,喂我一口,突然说:“要是回到2年前的此刻,坐在对面的人就是他了。”我停顿一下抬头看她一眼说:“就是那个交往一个月的人?”她看我微微点头就笑着说:“大姐,你就算了吧,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哟,这个积木可真是难拼呀!”林风看着我好想要放弃的样子马上说:“对呀,那我们赶紧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吧。”说着把手上的小食递给我。林风买了一套四巧板我们就匆匆告别老板抵达住处。
夜晚的古镇往往神秘又热闹,在旺季远离主干道的繁华,于某个角落发现一家安静的酒吧待上半晌就是最好的休闲方式了。林风酒力很差,每次都是小口品酒,大口吃小食,我们坐在这家酒吧已经两个小时了,林风才喝了半瓶啤酒,她居然还说有点晕晕的了。而我的注意力完全被旁边两个女生给“吸引”住了。她们应该也是游客,小背包和帽子,安静待在桌子上的墨镜,背对着我坐着的是一头碎发女生,靠在椅背上玩一会手机吃一颗瓜子,面对我坐的是一个微胖的女生,落肩发梢微微卷起来,微厚的嘴唇是通红的,单眼皮眼睛小且打量的样子,环顾着酒吧,和碎发女生聊天也是心不在焉。酒吧里的一首歌曲已经停歇,主场邀请大家来点歌,落肩发女生用不大的声音说了好几遍《成都》,转头还和碎发女说我现在想听这首歌。可是主唱压根就没有听到她的呼喊,随即又放弃了,继续喝酒。可同时大家只言片语说出来的几首歌主场都不会唱,碎发女此时站起来说:能唱一曲《成都》吗?主唱说这个恰巧会,随即弹起来。我能看到落肩发女生开心的要蹦起来了的样子。伴随着歌曲中快步进来的是一位寸头男生,手上拿着那种四巧板,样子约莫是30岁左右,谁说的准呢?男生在二十八九岁亦或是三十五六都是最让人迷惑的。“罗蒙,来这边”我看到不远处有个男子招呼着他过去,他腼腆的笑了一下穿梭拥挤的桌椅坐过去。酒吧里三分之二的目光都被他帅气的外表吸引过去,落肩发女生也是呆呆的看着她:“明姣,你看那个男生!”短发女应声侧头看向那个罗蒙,我能够看到她微翘的睫毛,然而她并没有多关注他:“什么时候可以结束呐?我有点累了。”酒吧里突然热闹起来,当《成都》唱罢,所有的人开始起哄:罗蒙来一曲,罗蒙来一曲。只见罗蒙上去握住话筒说了一句:呵呵,今天不行哦,手受伤了,弹不了琴,唱歌是可以的,台下有人会弹《five hundred miles》?
“我会一点,可以吗?”不等回答,林风就从我身边站起来,我都能够看到她红红的脸颊,不知道是因为酒的原因还是灯光的原因,她慢慢走到台上,拿起吉他,走到话筒前说:“林中起风的林风,很高兴认识大家。”随即坐到罗蒙的右手边的座位上开始调起弦,当林风调好弦对罗蒙点头示意可以开始的时候,罗蒙才回过神来,我看到他放松地站在麦前,而周围大家的掌声刚熄,身边女孩子都秉着呼吸等待,当安静略带淡淡忧伤的前奏响起的时候,我听得见每一个酒杯放下的声音和身边嗑瓜子的声音,而台上的林风,眼神时而盯着手上的琴弦,时而看一眼罗蒙,她仿佛沉浸在久远的回忆之中,而我们大家又不何尝不会如此,酒中苦涩,却非品尝不得。
当歌曲作罢,林风回到座位,罗蒙紧跟过来:“刚刚谢谢了”他看了一眼我,便迅速撤回他的目光看向林风:“有机会再合作一次”林风点了点头,拿起椅子上的包,在里面翻找着说:“可以呀,等你手好了,你来弹我来唱。早华,钱包不知道去哪里了”她看向我的脸无辜无奈,将包里的东西都倒腾出来了:“难道是忘在住处了?”
“到我的地盘,居然还要你付钱,这不是打我的脸吗?”我佯装生气的说:“你叫罗蒙没错吧”看向罗蒙的时候他正盯着林风的翻包倒腾出来的积木看。
“是的。你们也有这个积木呀?我最近也在玩这个,可是最后一个图案始终拼不出来。”罗蒙对这种积木感兴趣也是让我意外的的。“或许她林风可以,哈哈,她玩这个两年了。”我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林风,意料之中地收到了她恶狠狠的眼神。
“可以呀,如果我没有忘记的话。”
“哪方便留个联系方式,今天太晚了,明后天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我请你们喝咖啡”
“我就算了,明天我还有事”我其实是真的有事。
“你有什么事?”林风歪着头问我,皱着眉。
“我来这里是要了解这里的纽扣文化的,你以为我来这里是玩的呀”我似乎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明天你们逛,刚刚好我可以安心做点工作了。”
“好的呀,你的手机给我一下”说着,罗蒙就把林风的手机拿过去拨通了他的手机。
回去的路上林风一直问我是不是自己的到来干扰了我的工作。
三
那天夜里林风和我说:“今天上午你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其实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有我自己知道吧!我当时就是如此的看法,可往往我们大家都知道深陷其中的人看不透,身边人的建议才是最中肯。可是我仍然愿意沉浸其中。爱的值不值,都是生活中的一部分,我享受就好。”
“或许这样看你会好受一点,人生漫长啊,错过爱还是经历爱的痛苦,都是人生一部分。你这样看也好”我侧卧在她的身旁,说完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而那一夜我做了很可怕的梦。梦见自己一下子回到了四年前去经历那些可怕的事。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了,林风已经不见踪影,我发微信问她在哪里的时候,她说和罗蒙在那家木头玩具店里呢。我很喜欢这样的变化,有陌生人介入林风一成不变的生活里。在以往,林风就是一个宅到爆的人,她下班就回钻进她的房间不出来,或者练字或者读书。我收拾好就在附近的饭馆吃了碗馄饨,对于南方的早餐我真的是乏善可称呐。古镇似乎很不重视早餐,这里很多饭店就忙着赚晚饭的钱,而对于早餐就是一碗粥或者一碗馄饨,外加一笼包子。我等一碗馄饨都等了半个小时,因为附近的旅客仿佛都赶到这里来和我争一碗馄饨。等我吃完馄饨的时候已经12点了,便绕着弯弯曲曲的巷子去寻找那个纽扣博物馆。这个地方由于地处杭嘉湖平原的水乡,贝壳原料产量极为丰富,所以过去那种衬衣上的小田扣就是用江南生产的蚌壳做的。贝壳纽扣看起来小巧,却需要经过冲减、磨光、打孔、漂白、整形,今天刚刚好还有专门的师傅现场演绎贝壳纽扣的生产工艺流程。我在这里逗留了很久,我喜欢这种沉浸在久远历史里面的柑橘,当我决定回去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了,我踩着落日的余晖回到住处,光线在我身后渐渐暗下去,我十分享受这样的个人时光。当我坐在窗前打算写下今日在纽扣博物馆的收获时——“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惊扰而来,紧接着“章华快点开门,是我,林风!”还没等我质问是谁这样风风火火,林风那急促而慌张的声音打断了我张口欲出的怒气,我站起来三步跨到门前,一边说:“谁在追你吗?这样风风风火火的!”打开门看到林风慌张凌乱的脸。
“发生了一件不可能会发生的事!”她顺势推着门拉着我的胳膊坐在屋内的双人沙发上,“你听我了,不不不,你看着我,仔细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我被弄的莫名其妙,不过还是仔细盯着她的脸看了看。微皱的眉毛,紧紧闭住的嘴唇,严肃的眼神,我很迷惑:“你很紧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呀?”面对这样的林风我还是第一次,在很多时候,即使遇到压力很大的事情她的表面都是如沐清风般让人看不出。
“你看看我的额头”她撩起左边额头的碎发,“这个疤痕不见了”关于这个疤痕,当时缝了11针,是在S市最好的外科医院缝的,如果稍离的远一点或不仔细看,是看不到那个疤痕的,而此刻我坐在她的身边的距离,在往常是能够清楚的看到疤痕的痕迹的,可是今天真的看不到了,仿佛曾经的伤口没有存在过:“你不是和罗蒙去玩具店了吗?还是去的是什么整形医院?”我只能这样怀疑了。
“是的是的,就是那个玩具店,你仔细听我说,那个玩具店很奇怪”林风和我缓缓说出给个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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