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义山杂纂》之“虚度”系列:
花时多病。 (此语灵感来自杨万里《伤春》:“准拟今春乐事浓,依然枉却一东风。年年不带看花眼,不是愁中即病中。”诗意为:开春以来,风调雨顺,降水充沛,甭问,今春的花事一定格外绚烂迷人。不料想到了花开时节身子骨却不争气,出不得门,可真是有花心有花眼而无花运呢,你就别提有多窝心了。唉,回想自打进入老境的这多年来,每到春季,非遇愁事既逢病困,春天的姹紫嫣红于我几成遥远记忆了。想起来真是感伤呐。诗固佳句,意甚渺远,于是便有了这句“花时多病”的人生遗憾。忽然想起敝乡的一句古老谚语:有牙没锅盔,有锅盔没牙。“锅盔”者,产于晋南和陕西一带的一种硬面烙饼,嚼起来香喷喷,属于过去年代里最令农家解馋的高端食品。不过,吃锅盔必须得有好牙口,否则白搭。如此一来谚语的意思就出来了:年少时胃口大牙口好,却没得锅盔可吃,大半辈子过去了,日子好了,锅盔有了,可满嘴的牙却掉光了,还是吃不上。人生就是这样,老天爷总时像一个促狭鬼捉弄人。)
好时节褊迫。(褊迫,犹捉襟见肘,身不由己,为所困顿。没办法,没那命。)
阉宦娶美妇。 (哈,简直暴殄天物。说来许多人有所不知,阉宦是真娶媳妇的,热热闹闹跟正常男子无异,至于洞房花烛之夜里的事情铁定就是虚晃一枪了。既然娶回只是个摆设如聋子的耳朵,那何苦呢?恭喜你已经答对了,要的就是这个摆设——没用归没有,最起码我是沿着那个方向努力了嘛。彼时之人,封建观念深重,其认知是这样的:既然生身为男子,那就有延续香火,承接宗祧的重任,一点怠忽不得。至于自去男根,那是讨生活,迫不得已。那传宗接代的物件都没了,该咋办?也有补救办法,那就是过继一个小男孩就是。如此一来,有爹有妈有孩子,谁敢说俺跟尔等不一样?)
贫家节日。(他吃他的猪肉馅饺子,咱吃纯萝卜馅的。孩子,那猪肉里有猪瘟病毒。)
好家业不和。(一妻数妾,各打各的小九九,谈“和”容易嘛?)
贫家好花树。(搁现在就好了,一棵名贵的景观树价昂只令人咂舌,贫家卖了此花树好了。)
好景不吟。(拍张照即可,发至微信朋友圈,说明老子去过了即可满意而归。)
好厅馆不作会。(当柴厦用。)
富家不会使用。(使用者,花钱也。此条似有待商榷,譬如眼下有钱人,有的花大钱送连三本都考不上的子女至海外混文凭,有的爱美食,不惜驱车千百里去品尝玉食珍馐,有的投资房产,有的一心一意泡温泉会所。你说哪种为会“使用”,哪种又叫不会“使用”?小时读童话,说饥馑之年,连动物们都饿得嗷嗷叫,一头黑瞎子和一只田鼠一起去觅食,到一片即将成熟的玉米地里,黑瞎子掰下一穗嫩玉米开吃,田鼠够不上,饿得慌,看着黑瞎子说:吃玉米该从小头往大头吃。黑瞎子头也不抬:老子掰的玉米老子想从哪头吃就从哪头吃。)
接下来是《义山杂纂》之“不可过”系列:
夏月肥汉。
入舍妻恶。
遭贪酷上官。
恶俗同僚。
大暑涉长途。
对粗人久坐。
舟中雨漏。
茅屋下秽湿。
守令好寻事。
穷措大举选。
严恶人家奴婢。
——下番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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