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假期过半,零零散散地读着几本书,风格迥异。这是我的常态,多元多面分裂式切换。
再读龙应台的《目送》是因为很想为它写点什么,此次再读和初读时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龙应台人生三书:《孩子你慢慢来》2005年,《亲爱的安德烈》2008年,《目送》2001年首版。
《目送》是写得最深情而最悲悯的,“问生死”、“问离别”。
封面读龙应台文字,有时寒气逼人,如刀光剑影;有时温情满满,坦率、忧伤又美丽。
《目送》是一本生死笔记,七十三篇散文写尽幽微。
做为女儿,父亲的离世那是一生从未见过的最深邃的裂缝、最神秘的破碎、最难解的灭绝。
母亲的衰老和失智,除了无奈更多是人生的思考,当提到“爱生”俱乐部的时候该是心酸的吧。
做为母亲,儿子长大了一次次送别都是母亲心头的触动,孩子在哪儿家就在哪儿。
写朋友的牵挂,总是别人牵挂你照顾你的时候多,相见亦无事,不来常思君!
写兄弟的同行,同树同根,日开夜合,看同一场雨直直落地,与树雨共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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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你来看此花时(代为序)
序写得挺美,说不清道不明的重重叠叠。
爱美的母亲把黄金首饰给女儿,女儿笑着推开:“妈,你知道我不戴首饰,你留着用!”
母亲幽幽地说:“女儿,与其到时候不知道东西会流落到哪里,不如现在清清醒醒地交给你吧!”
我也是极不爱金银首饰的,不愿把时间花在装饰自己的外表。何错之有呢?
年关将近的时候,我取了一笔钱交给父母,妈妈拒绝了:“钱我们够花,存着也迟早是要给你们的,你自己留着。”.......
一个人走路,才是你和风景之间的单独私会。
我看见早晨浅浅的阳光里,一个老婆婆弓着腰走下石阶,上百层的宽阔石阶气派万千,像山一样高,她的身影柔弱如稻草。
这样的文字带着浅浅的忧伤,细腻轻薄,似乎轻轻一触就会幻灭。
在路上行走,龙应台看到诗人周梦蝶的脸嵌在公车的小窗格里。
嵌在窗格里的周梦蝶背着采风的相机,采下瞬间刹那,世间风景走入心内,龙应台在这里引用了阳明先生的心学经典:
“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
过去的几年间,心中苦闷无从排解,陆陆续续抄写阳明先生的《传习录》,读到此句似曾相识。
此句源自何处,我心里了然,心若安在花亦开,读之感之解之。
此间回想,时光不管怎样的虚度,都不会白白流逝。
你来看此花时,美是一种逼迫;花前的你,如同时间稍纵即逝。稍纵,即逝。
真的,不好说。
2.不必追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这是《目送》里最经典的一段,我会背,诵读“不必追”就会泪目哽咽。
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你的人生路就是对时间的无言,对生命的目送。
为谁儿子长大了,成了美食家。妈妈却是个厨房小白,儿子苦心教妈妈学做菜,妈妈很认真地学,学会了可以做给儿子吃。然而儿子瞪大眼睛很认真地说:“你还不明白么?我是要你学会后做给自己吃。”我担心将来不愿意上街购物会把自己饿着,但我还是愿意做给你吃。
初二那天,为学英语一事和儿子交流不畅。事后送客人出门时,他还是会脱下外套为我御寒。
我突然明白,对于子女而言,每一次的目送都是为了更好的相聚。
3.也写写爱情吧
在《爱情》一节里,妈妈和华飞讨论《少年维特的烦恼》。
爱情能持久多半是因为两人有一种“互利”的基础,没有“互利”的关系,爱情是不会持久的。华飞的爱是理性的,但却如同AI世界的爱,冷冰冰的。
而当年的妈妈恋爱的17岁是在1969年的台湾,一边读歌德,一边读琼瑶。琼瑶的毒鸡汤是这样的,爱情唯美浪漫,纯情而略带毁灭性的爱情才是最高境界。
理性和感性从来不是对立的,平凡而现实的世界里,必有巨大的美的可能吧。
还有《山路》一节点到了歌手蔡琴的爱情。老友蔡琴演唱会一袭青衣出场,为她的前夫至爱导演杨德昌的死而深情。我始终无法理解,既是深爱为何背叛。还有胡志强中风后偎依着大难不死独臂的妻子,这又是怎样的爱情,或者根本没有爱,所谓缠绵不舍,只是绝然的虚无罢了。
紫色的浪漫寂寞和孤独和爱情有关?提及蜀人张岱的墓志铭,家国山河皆寂寞。寂寞是美学的必要,有一种寂寞,只要能正视自我,和自己玩乐寂寞自可消解。另一种寂寞,茫茫天地间“余舟一芥”无边无际没着没落,人只能各自孤独面对,素颜修行。修行之路必定是孤独的,因为智慧来自孤独。
人生如同钓鱼,一竿在手,希望无穷。
喜欢《寒色》一篇,“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这样的意境深远悠长。
爱是温暖,窗外飘着陌生的冷雪,可是卧房里伴侣的手温暖无比。这应该是爱吧,可不长久。
朦胧的时候,窗外丝缎般的栀子花香,幽幽地飘进半睡半醒的眼睫里,
烛光冷照山壁,明明灭灭闪闪烁烁。
我知道人无完人,龙应台的人生败笔有,我只关心她美好的部分。
读龙应台的散文渐渐明白,写作的素材太多了,源自生活高于生活。
《星夜》梵高的画,梵高说:“夜,比白天还要活,还要热烈。”
梵高的金星也可以写一只小虫,命名为卡夫卡。可以写首尔,也可以写大街小巷。
可以写时间也可以写距离,沙上有印,风中有音,光中有影。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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