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日子

平凡的日子

清晨,整个村子沉浸在一片寂静里，轻缈的薄雾还没有消散开来，农舍上空一片朦胧，偶尔有一两声犬吠回响在村子的每个角落。

村子座落在向阳面的山坡上，每天第一缕橘红色的柔和光线照映在这片山坡的时候，整个村庄便开始忙碌起来。

德吉把一块块牛粪饼放进铁制圆筒型炉子里，搁了些固体酒精作引火，水壶已经打满水，牛粪饼烧得正旺时，她提了个干净的小桶向牛群走去。

没有一丝风，炉子的青烟顺着烟筒直直升向高处，散漫在房顶四周。

德吉正娴熟地挤着牛奶。她蹲在牦牛身旁，牦牛温和的有默契的配合着德吉。牛奶快挤完的时候，她已经进屋给炉子加了两次牛粪饼。乳白色的奶液装满小桶后，德吉的挤奶工作终于完成。

烧开的水倒进暖水瓶，德吉放了个小铝盆在炉子上，倒入一些还带着牦牛体温的奶，准备煮牛奶。

她叫醒还在睡觉的两个小孩，给他们穿好衣服。孩子爸一早出门不在家，她显得有点忙不过来。

各自喝了碗加糖的牛奶，吃了些早就炸好的冷面粉饼，德吉又开始煮牦牛食。

太阳渐渐变成不敢直视的白色。两个孩子在屋门前的空地上玩耍。德吉把在牛圈收集的牛粪堆在一起，做成一个个小圆饼，摊开在坡上的空地上，任凭风吹日晒，数几日干透后便可堆集好以备日常需要。

中午，孩子爸回来了，德吉忙着做午饭。家里买的新鲜青菜早已吃完，她只能做些藏面之类的。

她搅拌了一壶酥油，给男人倒了一杯，又盛了几碗藏面，端给两个孩子和孩子爸，最后才自己端碗面吃着。等一家子吃完，收拾干净已经到了下午一点。

德吉和孩子爸商量，邻居今天要去县城，正好有车，自己也想去，顺便把孩子们带出去玩一玩。已经好久没出门，孩子爸自然是没有异议的。

德吉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新的紫红色带暗花的薄藏裙穿上，外面套一件黑色皮质毛领上装，腰身刚刚好。洗干净的脸上抹了面霜和防晒霜，修了眉毛。带上耳环和项链，围起粉红色的头巾，换了双粗高跟皮鞋。

这时的德吉和上午的她判若两人。本来有些高原红的脸在抹过防晒霜后，像是打了胭脂，徒升起一丝妩媚。

待孩子们也换上干净的衣服，一家子便开开心心地搭上了邻居的车。

车子在乡间石子小道颠簸了半小时才上了铺满沥青的国道上。一路欢快，下午两点半，两家人终于抵达县城。

找了个茶馆坐下，喝上一小杯甜茶，留下两个男人，两个女人便带上两个小孩去街上。

德吉给大点的女孩选了套草绿色暗花藏裙，一双红色的浅靴子。小的男孩买了件棕色底白圆花图案的细软毛马甲，一双跑鞋。两个孩子欢喜雀跃地跟在妈妈屁股后面，手牵着手，边走边逗乐。

两个女人进了化妆品店。不说想要什么，只在那转着看。可能不是很了解，不知道究竟什么样的适合自己。老板凑过来给她们作了好几种介绍，她们权衡了品种和价位，好半天才选了各自觉得满意的几样东西。还带了发卡，唇膏。

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会出门，她们特意给自己试了新裙子和薄棉袄，买了平底鞋。在家里尽是山坡，穿平底鞋才最合适。

县城街区不大，不买东西十分钟就可以逛完。德吉把需要的东西买好后，才下午五点。茶馆里的两个男人因为来县城频繁些，对逛街也没什么兴趣，只在茶馆里等着她们。德吉去找他们时，他们已经几杯甜茶下肚，餐桌上摆着吃剩的牛肉饺盘子。看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过来，他们叫老板再弄了两盘端过来。孩子们吃的很香，在家里他们的妈妈是很少包饺子的。

德吉询问孩子爸，家里还有什么需要的别忘了，来一趟要过很久。孩子爸附和着话 :没什么特别的，你们玩的开心就行了。

他们从茶馆出来，德吉想起该去趟菜店。她们一行六人把菜店的空间都占满了，青菜，萝卜，小瓜，青辣椒，大白菜，一股脑儿往台称上放。看到水果又装了香蕉，苹果。很是有些重量，两个男人便都提了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饮料是不能不买的。他们进了个藏族商店，搬了几箱拉萨啤酒，红牛，红茶，绿茶，矿泉水，一箱箱的送到车上。两个孩子跟着爸爸妈妈两头跑，乐此不疲。

下午六点，他们的车子往回家的方向走，太阳没有收敛丝毫光芒，直射着他们行进的公路上。

回到家里，已是七点多。孩子爸赶回外面的牦牛群，斜阳温和地铺在它们身上，照在德吉的房子上。

德吉今天不用做晚饭，便只给牦牛做了吃食。又到了挤牛奶的时候。

在县城吃好了的两个孩子，正啃着苹果在夕阳余晖下玩乐。德吉看着两个愉快的孩子，看着家里的几十头牦牛，挤牛奶的手更起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