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啊总是在梦里回到家的样子。
还是那个样子,我离开的样子。
母亲忙碌着擦地,擦家具,做饭,洗碗,时不时的因为作业和妹妹争吵几句:无外乎就是要用功读书,好出人头地,改变命运的老三句。小的时候母亲也是这个教育我的。20年了,还是老样子。
锅在火上咯噔咯噔的滚着,窗户上都是气,灯泡伙同光映在上面,嘿,还是一副顶好看的画。兴致来了,妹妹会在上面写个字,画个画,她也常常透过字画的间隙里看见父亲回来,风尘仆仆的回来。
父亲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抖抖身上的土和冷气,连同身外的脏和晦气都抖了去。父亲说只有把这些都抖走了,这个家才会越过越红火,越过越有劲。接着就会从阳台(我们一般叫护窗)直径走到厨房,问母亲今天是什么饭,还不等回答,父亲早把所有冒气的锅看了个遍。最后再做个总结性发言:菜不要太咸,等会儿再把那咸菜切点儿,没了。就这样父亲的厨房之旅就结束了。
让我猜猜今天会是什么菜?我想今天一定有鱼,要不我实在找不出还会有什么能让我那个吃饭困难症的妹妹露出满意到不行的表情。我猜鱼一定是清蒸的,母亲老说,油炸的吃多了不好,所以我家的鱼十之八九都是清蒸的。还会有酒,白酒。父亲用它来解乏。身上的乏,心上的乏。还会有素菜,母亲是佛教俗家弟子,虽未忌口,但母亲总说能忌就忌一忌吧,多积点福,好报在这个家和我和妹妹身上。对了,饭桌旁边的火上一定会有饭,或米饭,或馒头,或者是其他我想不到的任何东西,。
我家没有食不言,睡不语的规矩。所以吃饭的时候,母亲总会说东家长西家短,说这家的媳妇欠的钱还没有还,那家的菜钱还没有给,村东亲戚红事了要随礼,西胡同里的邻居做白事要借凳子,竟是些人情世故。父亲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嘱咐母亲不要厚此薄彼,落了埋怨被说三道四。妹妹一定会挑些大人爱听的说,她才不会说学校新来了男老师,可帅,可惜是别人班的。她才不会说她喜欢王俊凯,想问父亲下个月的零花钱能不能多给点,这样就能多买几张王俊凯的海报。如果说了,大人们又会说她不好好学习,一天只知道追星。小的时候,大人也这样说我。看来这件事要悄悄的进行了。这个时候父亲的话是最少的,但我知道他有一肚子的话只是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说今天有工友受伤了?说上次被黑心老板拖欠的工资还没有给?说了又怎样呢?白白让老伴儿担心。说说家长里短?那些老伴儿操办的好好的,不用自己操心。问问二女儿有没有男朋友,还太早,在等几年吧…思来想去,还是不说了…
对了,今天大女儿要回来,也不知道到哪了,吃饭了没有,希望没有吃,今天有她喜欢的鱼,也不知道带男朋友了没,年纪可不小了。老伙计今年都当姥爷了。这次回来一定要问问她。
“给升升打个电话,看她到那了。”
“你咋不打了?”
“我打就我打!”
“喂,爸”
“到那了?”
“我就在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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