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有段时间,广场正在维修,我们广场舞队就转战到了公园。空间小了,对周围人的印象就比较深刻。其中有两个特别引起我注意的,是人们所说的疯子。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晚都有一位个子瘦小的男人,在义务为大家维持秩序。男人大概三十来岁,上身穿着件西服或夹克,下身却穿着女人的短裙和靴子,还戴一顶礼帽。有些不伦不类,但看起来很干净。
每晚七点多钟,男人就会推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到来。他就像个督查员,不停地在队伍的前后左右巡查。哪个要是不好好站队,他就会上前大声训斥,直到这一片都排整齐了,他才换到另一个地方。
以前,人们爱聚集在这个公园唱山歌,人员比较复杂。再加一伙跳广场舞的进来,场面总是乱哄哄的。男人每晚喊到嗓子沙哑,看着都有点心痛。
可是,有的人却说,“他就是个疯子,理他那么多干嘛”。我看他从来都不干坏事,一心为大家着想,一点都不像是个疯子。或许他是一个好心的疯子吧。
偶尔,男人也会自顾自的在前面跳上一段。那轻盈的脚步、灵动的身体,完全可以用优美来形容他的舞姿。这让我感到震惊。男人对舞蹈痴迷陶醉的样子,跟平时简直判若两人。只可惜这种时候很少见到。
时间一久,我们习惯了男人的存在,习惯了他给我们做事,心里早已将他当成了队伍中的一员。每晚一到公园,首先就在人群中扫视一遍,看那个奇怪的男人在什么位置,然后再放心地跳舞。
舞蹈结束的时候,男人就会推着自行车默默地离开,谁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要到哪里去?只能从他那标准的普通话里,判断他肯定不是本地人。
一次有事,清晨时路过城外的风雨桥,发现男人就睡在风雨桥的长凳上。身后还挂着一些五颜六色的衣服,自行车也停放在旁边。
住附近的一位老人说,“这孩子,可惜了!莫看他每天到垃圾桶捡东西,身上还收拾得挺干净的。偶尔见他跳舞,那功底不像是业余。不晓得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变成了流浪汉。”
闲暇时大家就在议论,一致认为这男人以前肯定是一个专业的舞者,或者是受到过专业的训练。至于为什么最后成了疯子,有人猜测可能是失恋,也有人猜测是男人从小热衷于舞蹈,遭到父母的强烈反对。
大多数人认可后一种的猜测。给出的理由是,男人那样瘦弱,应该是身体还未长全就出来流浪,营养不良造成的;而且,除了舞蹈,似乎以往的人和事他都不再记得,包括回家的路。
不管这样的分析有没有道理,但应试教育确实剥夺了很多孩子的喜好,必须引起社会和家长的注意。
后来,我们又回到了原来的广场跳舞,那个男人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就像他来时一样,悄无声息。不知是他自己流浪到了别的什么地方,还是已经被家人找到?
我时不时还会想起这个人,但却不希望再遇到这种本不该出现的人。
02
另一个在那段时间出现的,是个矮壮、留光头的老头。六七十岁的样子。
老头的两只脚像是外八字,向两边弯着,连走路都不平稳。他跳舞从来不随音乐节拍,用他自己的节奏,杂乱无章的动作舞动,像个落汤鸡似的,拼命扑腾,样子滑稽。
老头喜欢围上一条鲜艳的红裙子,再戴上一个草帽。那奇怪的装扮和滑稽的动作,比马戏团里的小丑还要难看。常常引来围观和嘲笑。
那时候,我从来不敢排在老头的旁边。看到他的那个样子,总是忍不住要笑,把自己的动作都忘记了。心想,这老头真是病的不轻,可能家人也拿他没办法了。
老头有时也不穿裙子,把它和草帽一起放在一旁的桂花树下。有舞友逗他,今天怎么不穿裙子了呀?老头很认真的回答,“那人家还不把我当成癫子!”看来他的疯癫是间歇性的。
这老头倒是本地人。听认识他的舞友说,老头是最近几年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与老伴几十年来相亲相爱,老伴的突然离世,让老头一时陷入痛苦而无法自拔,人也癫傻了。
听舞友这样一说,我重新再看老头跳舞时,竟然不再感到可笑,反而有些感动。
可惜现在很少看到老头来跳舞了,或许是已经老到跳不动了吧?
在当今这个物质的社会里,婚姻也有人用美貌和金钱来衡量。宁在宝马里哭,不愿在自行车上笑,没有多少人愿意相信爱情。
被一个人执着地爱到癫狂、爱到老,那岂是用金钱换得来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正是人们千百年来所向往、所追求的?
不用山盟海誓的承诺,也无需花前月下的浪漫,只要平平淡淡中的互相扶持就已足矣。没有锦衣玉食,粗茶淡饭里就能感受到彼此的温暖。
爱不需太多的言语,一个动作、一个熟悉的眼神就能读懂对方。你惦记着我,我想念着你。这才是生活,这才是幸福。
03
想起两篇很火的文章《买米》和《山果》,平凡人日常演绎的故事,同样触动了大众日趋麻木的心。
每一个卑微至尘埃的生命里,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每一个弱小的生命,都值得我们去尊重,而不是去践踏。
无戒90天写作训练营第三期
2018年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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