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T是一个地级市。多年以前的一个秋天,我和几位同事从川西的一个小城开车返京,曾经在此有过短暂的停留。当时的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只记得在此求过一个符。他陪了我很多年,之后在一个冬天,我却把他给丢了。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想以后我可能会慢慢的把他讲出来。去年工作调动之后,曾经多次来到这里,但每次都来去匆匆,对于此并无太多的感觉。
没想到在这个秋天我会再次和LT相遇。而且要在这个地方呆将近一年的时间。如果说短暂的停留就像擦肩而过,那么长期的驻守则是无言的厮守。人的一辈子要走哪些路,要见哪些人,我觉得在冥冥中似乎早有注定。很多地方以前从未见过,但到了之后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一些地方在生命中的某个阶段曾经接触过,但从未想有一天会再回去。
我们所能做的只能努力的过好每一天,然后静静的等待生命中那些注定要到的地方,要经历的事情。至于是何时估计那就是缘分了,可遇而不可求。这是他的神秘之处也是他的迷人之处。
在一个冬雨沥沥的夜晚,在市里办完一天的工作,街头打不到车,应约暂时借宿于一个我到LT之后才结实的同事的家里。同事是一个90后的小伙子,我们认识不久。在我的印象里是一个说话和办事都不温不火的人。毕业之后,通过关系进入了目前这个在当地还算不错的国企,一直到现在。6年来换了一个又一个岗位,结果一直游离在核心部门和领导视线之外,每月到手的工资还不到4000元。在一个尴尬的岗位上过着不咸不淡的日子,还了信用卡账面还未负值。值得庆幸的是在这个城市的房价疯长的前夜,家里给买了一套不错的房子。
我和一个城市大房子里只有他一人在住,晚上一个人在熬药,问他,他说最近老是感到头晕。检查了,头部没有任何问题,只是颈椎有点狭窄。在距离这个城市不远处的老家县城找了一家中医诊所,一直在调理。医生说他有些焦虑。我知道他的忧虑,来到一个新的业务部门,担着负责人的责任,拿着最低的工资,一年多了这个部门一直没有任何盈利。
我们坐在他一个人住的三室两厅两卫的房子里,我沉默的坐在沙发上,听着他的诉说。看他点上一支香,看他一个人默默的给自己熬中药,看他演示自己如何一个人在这个大房子里坐在沙发上熄掉所有的灯,默默的看着鱼缸里那几条小的可怜的鱼在两条手臂粗的杜鹃根之间游来游去。隔着一层玻璃,他不知道鱼的快乐,鱼也不知道他的忧愁,就像此时我和他一样。在他看来我是北京人,事业也算小有成就;在我看来,他还年轻,住这个城市的高档小区,现在老家又面临拆迁,不久之后就有小几百万的进账。
我和一个城市桌子上香炉里艾草的味道渐渐淡去,厨房中熬在砂锅里的草药的味道从厨房弥漫到客厅的每一个角落。我看着他把药默默喝掉。然后我们开始漫无目的的聊天,基本上都是他在说我在听。我听他说他周围的人和事,说他老家的拆迁,说他如何错过了一个拆迁户口指标,说了很多我已经记不清了事情。
其中有抱怨、有不解、有猜测,也有自己对于未来的打算。实话实说,我觉得他是一个务实的人,他的问题在于他的格局还不够大,思路还不够开阔,很多事情患得患失不能横刀立马。其实静下心来想想,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从相识的时间上和相识以来的交往来讲,我们还不属于熟人。但是就在这样一个窗外断断续续下着冷冷的冬雨的夜晚,我们却像相识已久的朋友一样说着自己的困惑也说自己的答案。也许这些话影响不了天亮之后的任何东西,明天无论雨下还是不下大家还是按照自己原有的轨迹走自己的路,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像这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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