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家装修漂亮的北京现代4S店里面出来,顾晓夏简直要气炸了,没走几步,回头,顾晓夏狠狠地冲着4S店翻了翻白眼,她希望自己的眼神可以穿透店外的玻璃墙和层层阻碍,将刚才面试她的女人事杀死,怎么能这样,电话里说好的招聘行政助理,大老远跑过来,刚才竟然问她愿不愿意做销售,真是无语。转过头来,想着又要倒两趟公交,才能回到住处,顾晓夏真是感觉身累,心更累。呆呆地看着4S店门口的这片花岗石铺就的空旷地,她竟迈不开步子,感觉自己好狼狈。这座城市好些卖车的4S店都坐落在城西的郊区,这家店也不例外,她倒了两趟公交,眼看着自己从热闹的市区到现在这个一副郊区模样的地方,隔了一条马路的对面也是一排4S店,路两边的4S店装修倒都挺漂亮,可是中间这条马路就有些寒碜了,毕竟是郊区,路面一点也不光洁,而且还很窄,大车经过,扬起的尘土真能呛死个人,4S店后面都是一片片农田。
枯等半天才盼来一辆公交,车上只有零星的几位乘客,顾晓夏找了靠窗的一个座位,一屁股坐下就真的不想再动了。路上没有什么车辆,司机师傅的车也就开得极快,只见路两旁的建筑物和农田不停的往后倒退。时间已经进入五月,阳光透过车窗照到她的脸上,她感到有些晒了。公交车行了大概三十多分钟才进入市里,一下子车多人多起来,司机师傅不得不放慢车速。到站下车后,手机显示已经近四点了,想着再坐来时的公交回到住处,大概也到下班时间了,自己这一天跑了两家公司,腿都快跑断了,正经的工作倒是影子都没看到。她后悔不该一时冲动就辞了职,上一份工作是在一家英语培训机构做文职,本来工作还好,可是一位新来的女老师,是刚毕业不久的英语专业学生,因为课前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加上紧张,上课时讲的磕磕绊绊,女老师心情不好,竟然把气撒在她身上,说她工作这里不好,那里不到位,顾晓夏忍了两次,最终因为年轻气盛,第三次实在气不过,和对方吵了起来。自己和她学历相当,就因为所学的专业不同,就要被她颐指气使,再说,那位女老师的教学大家可都在背后议论,不好好在工作上下功夫,给别人挑毛病的本事倒是挺大,她觉得不能憋屈的工作,加之培训机构不能周末休息,每周休息一天还是轮休,这点她真有些受不了,所以最终还是离开了。五月的大热天,她像今天这样网上海投简历,四处面试也近两周了,让她去工作的不是工资低的可怜,就是让去做销售,她心仪的工作,面试官都以没什么经验,不合适为由婉拒她。顾晓夏真感觉委屈,她从学校毕业还不到一年,只有一份工作经历,难道让她捏造出什么丰富的工作经历吗?
因为下午面试的地方有点远,中午顾晓夏早早就吃了午饭出发了,虽然现在只有四点多,她已经感到有些饿了,但是又实在没有什么胃口,她只想喝点东西,因为跑了一个下午,嗓子都冒烟了,她去路边的便利店买了瓶饮料,咕咚喝下,才感到嗓子能舒服一些。她也不想现在就坐公交回到合租的房子,因为合租的女孩还没下班,回去了,也是自己一个人对着四壁发呆,只有满满一屋子的空气陪着她,所以她情愿一个人在外面溜达溜达。找了路边一条凳子坐下,她又想起来妈妈前几天在电话中提及的事了,妈妈说和她从小一块长大的小惠毕业考了公务员,现在已经在镇上做了老师,小惠妈妈经常来她家,和妈妈说小惠工作的情况,铁饭碗,工作多好,工资多高,妈妈每次说到这里就停不下来,她当然知道妈妈的意思,可她也明确表示自己不会回去,她不想一辈子呆在家乡那个小地方,一眼都能望到头,她不想日复一日做不喜欢的事情,呆在不喜欢的地方,妈妈每次也只好失望的挂掉电话。她辞职的事没敢和妈妈说,怕妈妈担心。可是她现在也明显的觉得,在外面混真的不容易,去年一个冬天,她竟然感冒了三次,不想麻烦室友,下班之后一个人跑去小区诊所挂吊瓶。有次一个人坐公交,可能因为没吃饭的缘故,她突然感到一阵阵的眩晕,差点一头栽倒在车上,幸亏有位姑娘给她让座,她坐下缓了缓才好了点。最无助的是,这些她都不知道跟谁说,当然不能和爸妈讲,怕他们担心。
顾晓夏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看,五点四十五分,下班时间也到了,没想到在这坐了这么久,她打算坐公交回家了,没走几步,她看到有好几辆揽客三轮车停靠在路边,司机师傅都是五十多岁的男性,大声吆喝着在揽客,又走了几步,有辆载客的三轮车朝她驶了过来,驾车的司机竟然是位四十多岁的女师傅,和建筑工地的妇女打扮差不多,一脸的沧桑,车子在顾晓夏旁边停了下来,女师傅也没下车,将头探了过来,满怀期待的问她,去不去某某地方,她有点懵,半天才明白女司机师傅的意思,原来距离这里不远有个某某地,这里附近的上班族好多都住在那里,下班后大家一般都选择坐这种载客三轮车回去,她抱歉的说自己不去,女师傅脸上明显的有一丝失望划过,然后便打算将车子开走。顾晓夏朝车厢望了望,上面已经有三位乘客了,两个女孩和一个男孩,男孩听见她说不坐车后,朝女司机嚷到,没有乘客就快开车,自己坐车就是想早点回家,女师傅一脸歉意的回头望着车厢里的男孩,显出很为难的样子,解释说,自己跑一趟不容易,还差一位乘客昵,说完就四处张望,寻找下一位乘客,一阵风吹过,她的几缕头发在空中翻飞,可是她都来不及捋捋头发,额前有汗珠一颗颗沁出,脸也因为太阳过度的荼毒而泛出深红色,可是男乘客对这些视而不见,撂了一句,再不开车我就要下车了,女师傅不得不挤出一脸的笑意,好好好,我开到那边问问那几位,再没有乘客,我们就走。顾晓夏望着女师傅将车子开走,然后在对面的马路边停了下来,貌似没有要坐车的乘客,女师傅便开着还差一位乘客的车子走了。望着车子越走越远的背影,顾晓夏很是无奈,一般摩的,三轮车师傅都是男性,极少会有女性做这种工作,她想着女师傅是因为什么要做这种壮汉才做的工作,可能家里老人病了或者孩子要上学,亦或丈夫不能工作了。总之,想起刚才女司机师傅四处张望寻找乘客的样子,她觉得好心酸。记得有人说过,没有谁的生活是容易的,天下也没有不辛苦的工作。她忽然觉得自己要幸运得多,自己还年轻,再不济,还有个学历,只要好好找,工作肯定是能找到的。
顾晓夏想起今天在去面试的路上接到的,让她明天去面试的电话,她打算回家将路线好好查一查,看看怎么走比较方便快捷。这一刻的大街上,下了班的人们潮水般从附近的写字楼里涌了出来,大街上各种车辆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路两边的店铺里卖化妆品的,促销衣服的,各色饭店,生意才红火起来。一辆红色奥迪快速驶过,郑智化低沉,略带沧桑的歌声从开着的车窗里飘了出来
永远在内心的最深处听见水手说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红色奥迪眨眼之间就汇入了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车流里,郑智化的歌声却在顾晓夏的耳旁萦绕,久久不散,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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