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话应该是很对的。这使我想起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事情。
那个时候,我在家乡苏中地区里下河水乡唐刘中学教平菇职业班,兼教一个初中班的语文和历史。一周有十几课,倒也过的轻松自在。
其实种平菇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容易就在于刚开始种时,只要有合格的菌种和新鲜的培养基,按照合理的配方去种,谁都种得出平菇的;难的就在于翌年在相同的地方,哪怕你技术再好,也难以把平菇种得跟往年一样好,如果再遭到杂菌污染,导致全菌覆没也是极有可能的。
那时唐刘中学有一个姓张的老教师,资深望重。他在非常时期落过难,落魄潦倒时在乡下村子里出工,靠一口口才讲新奇古怪的故事,好多社员都帮他干活,他家中的人也得到当地人善待,虽说不如城里生活优裕,倒也安然无恙地度过一劫。
因此,看一些作家写那些知识分子遭遇凄惨,不要过于相信;当然有些人是例外,譬如巴老柯老等,那种非人的待遇和处境,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生命之重的。
而那些底下的无名小卒般的知识分子,可以说并没有什么难过的,因为乡下人民风淳朴,人民仁慈善良,对这些知识分子呵护都来不及,哪里会虐待他们呢?譬如我们村有一个四.类分子,他在我们村还高人一等,他家的子女差不多有好几个都被推选上工农兵大学。把贫下中农子女应得的上学名额都挤掉了,在那个时候简直是天方夜谭,但就是发生了。因此,有些文艺作品写一些人在乡村过的相当惨,打死我也不相信,都是骗人的。我以我的人格来发誓,我没撒谎。
我们这个张老师还不是一样,一家人安然无恙,甚至过了那个坎后,他家有人还有些盛气凌人。我就遇到过这种情况。
那时我在我们教师宿舍前种了一畦平菇,塑料薄膜和支撑其的篾环都是我从家里拿的,所以我对种出的平菇那是呵护有加的,即便平菇已经出了,我也怕遭到污染,简直太过分。
张老师家有个儿子,因为他爸爸的缘故,也是农转非户口(那个时候这种户口很吃香),他刚在唐刘庄哪个单位上班,走路都是神气活现的。他把几件洗过的衣服挂在晾绳上晾晒,晾绳正好从我的平菇畦上通过,衣服上滴落的水正好滴落在我敞开的平菇培养基上。那时第一茬平菇刚被我割掉,我生怕再重新发菌时遭受杂菌污染。
我不合说他不要把衣服晾在我的平菇畦上空。他一听,就大发雷霆:“你说我偷你的平菇。我偷了你的平菇吗?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张老师闻讯也把我叫去死熊了一顿。从那之后,我就有些破罐子破摔,直到被一个学生污辱后,我还礼尚往来,终于被踢出局,最后我的未婚妻还跟我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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