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走着,我知道自己是活物了。
活着。我问自己活着的缘由,却是怎么也不能回答。质之于普天下的人众,谁又能给出最服众的声音?
凡事须得研究,也往往弄不明白,甚至越研究越糊涂了。譬如今古的对比里,除了科学的推动,我怎么敢判断精神的进步呢?王安石和岳飞急急地赶上李靖,讨问强国的大计,李靖言是宋的立国之策已经出错,他俩回去敢向皇帝说吗?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加上现代,历史上哪个时期最像两宋?怎样的回答才是呢?
鲁迅夜夜的孤灯下,看密密麻麻的典籍间,都写着“吃人”俩字。古时如此,今世不如此吗?这吃人的传统,哪里会有终结的时候?怎样才能人不吃人呢?
滚滚资本的鲜红里,都浸着贫苦人的血,最起码是汗和泪吧?老板和打工仔心理间的沟壑,怎样的地震能填平呢?资本统治世界,总统也是它的奴才。资本主义,人人拿资本打主意,或者是打资本的主意。
知道是吃人又怎样?不是照样快乐地吃着别人和无奈地被别人吃掉吗,甚至主动送吃呢?鲁迅的大喝让部分人惊醒,他们更加痛苦了。鲁迅也许加倍痛苦了,他揭起痛苦,却没能引起疗救的行动,这天地间仍然是铁板铜铸。鲁迅错了,他对不起本来熟睡的大众了。
死了的夏瑜在早春的野外,米粒大的柳芽还没有温暖,并排的华小栓不是他的同路,他游动的鬼魂也是寂寞孤独,比不上枝头寒鸦。坟头的花环是梦呓痴想,如腊夜卧冰街头的小孩梦见得到了皇帝恩赐的暖袍。
有多少人嘲笑阿Q,许多人其实还不如他。如今的阿Q故意使坏,天良丧尽,进化得远离人性了。阿Q也会与时俱进,同情和施舍若得不到满足,便要张口大骂,大咬几口的。
社会究竟是谁的操纵?管着国家大事的人,真的就是这个国家的人吗?
雷锋活着的时候,做好事的人不一定很多。雷锋死后那十年八年,做好事的一定不少,我们不知道这个群体和他们的名字。雷锋走了五十年后,“志愿者”这个名词出现了。他们打着旗帜行动去,我们都知道人家去做好事了,不计回报。
写字楼里的程序员,是吕纬甫的再生吗?四处流离的大学培养的讨口子者,不是魏连殳的影子吗?现在已很少听到暗夜的狼嚎,打游戏的键盘倒是整夜地响着。
我真的能看到技术的进步,整体的饱暖使大众的脸看起来滋润。你不要批评我总看到着那些不足,我只是盼望公众真正的幸福。你总是批评我苍凉的基调,你笑说还不如让我回到古代。我知道,怨天怨地的彷徨里,即使换了天地,谁敢断定再来的天地就比现在的好呢?但我们总该呐喊,以期星点的前进,或者不至于倒退。
你说这只是微茫的希望,但这希望正如暗夜电闪,浓雾雁叫,会让我们抬头,寻找那声光的方向。我还不敢也不会泯绝了希望,这是我最后的不否定。透气可望山川草野,沉闷可听二月春雷。走着吧,万一的希望落地生长,是历史和生灵最大的福音。
希望,必须由人自己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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