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夜,没雨,脑子有点蒙,正适合怀念,适合整理思绪,适合总结。被子洗了,盖羽绒服睡,有一点冷。
前天第一次看到扁担花,当时并不知道它叫这个名字,回来的路上才知道。很美,世界上还有这样形状的花存在。
然后我想到了姐姐,不存在的姐姐。
那是18年的事应该,我发现我爸还有一个亲姐姐,换言之,我还有一个亲姑姑。
过世的原因不清楚,名字也不清楚,样子当然更不清楚。
知道的时候说实话没有很难过,有的只是惋惜。
我原本会有另一个姑姑,还会有一个姐姐。
我说姐姐就是姐姐。
为什么现在我会得病一样的怀念她呢?
我小时候总是不说话,和谁都不怎么说话,也不同人玩,只摆弄些小东西,我喜欢没用的小玩意,现在也是如此。
当然也不会同父母讲话,小时候他们总是吵架,我闭上眼睛时他们在吵架,睁开眼睛时也是那样,我小时候总以为长大后我也会像他们一样,拥有那些我当时不理解的疼痛。
估计是小时候哭太多了,我变得比一般人要冷漠,对任何事情都不以为然,变得迟钝,甚至麻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那样。
也是小时候,他们半夜吵架把我吵醒,然后我就一个人穿上衣服爬上楼顶听布谷鸟叫,什么也不想,就那样睡着。
布谷鸟比他们可好多了。
后来妹妹出生前那几年,我一直住在姥姥家,天天和表哥表弟一起玩,我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父母这般事的存在。甚至当他们来接我时,我已经忘记了他们是谁,我姥姥让我叫妈,我也只张了嘴,没有出声。
妹妹出生时,我回到了家,是和姥姥一起以客人的身份,我看了眼妹妹,丝毫没有感觉,只是觉得谁家又多添了一个小孩子,吃完饭便自觉的坐回车里,等姥姥和他们说完话,然后一起回姥姥家。
奶奶让我留下来,我死活不肯。
我想和姥姥一起回去,毕竟她是就算我尿床也不会骂我的人。
后来记忆就有点模糊,我还是回到了家里。
妹妹由我看大。
在她两三岁的时候总是不肯自己走路,假装肚子疼,然后在我蹲下来时爬到我的背上,我不说什么背着她走,我当时也没力气,每次背她都支撑不住滑下来。
她也总是装哭,明明我都没碰她。
当他们吵架时,我总带着我妹妹出去,在马路上逛来逛去,她小时候话很多,长大后倒和我一样,不怎么说话了。
至于小时候到底和她说了什么,去过什么地方都已经忘记了。
真正和她彼此了解大概是她上了初中以后,所谓小孩子和大孩子代沟的消失。
她喜欢我写的故事,总是认认真真地读我那些逻辑不清的文章,她说文章总是能反映作者的思想,读的多了,大概也就能懂我的所思所想了。
她也总是陪我犯傻,我一本正经地说掉在地上的东西不能吃,因为脏。她会说核桃要敲开才能吃,因为皮不能吃。然后就这种弱智的东西我都能和她一起玩一下午。
她还常常和我为一些有的没的辩论,那些不存在于正常人的世界上的事情。
在上了大学之后,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症状越来越严重,总是难过,总是失落,神经不知道是变得衰弱还是敏感,有时候一个人爬上楼顶,也没有布谷鸟听,也没人陪我犯傻。那时候想从那里跳下去也没什么,没想到疼,没想到父母,没想到妹妹。
我那时想到的仅有那个本不存在的姐姐。
那比死了还痛苦,她根本没活过。
我想到一口枯井,扔下石子也不会有回声,只有黑暗,当时的我想,姐姐大概存在于那口井底,四周全是黑暗。
光是想象那样的场景我都难受得不行,但总是忍不住去想。
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呢,该将一切的原因归结于小时候吗?
我并没有那么苦大仇深。
也是从那时候起,我开始疯狂地怀念姐姐。
如果她真实存在的话,会喜欢我写的东西吗?会尝试着去了解我吗?会不会陪我一起装傻。
我也不知道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变好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重归于那时的黑暗。
我想变好大概是与姐姐有关的,即使她的存在不会被人理解,不会被人了解。
我写了《不属于自己的梦》,我想世界上任何美好的地方都有她的存在。
我看到了扁担花,很美,她也在那儿。
与其说她是我的姐姐,不如说,她是过去以及未来的我的一个总结,归根结底,我只是在自己陪着自己。
这样说可能会很丧,但总的来说,也只有自己了解自己,只有自己想要疯狂的了解自己。
只不过只有自己站在自己这面,总显得有些孤独意味。我不喜欢这样,于是姐姐便应运而生。
这么说回来,她的存在便显得完美起来。
只是一个躯壳,其余的一切全由我来填充,只被我所理解。
我想,这样就好。
如果时间重写,姐姐真实存在,小时候的我也不至于半夜起来听什么布谷鸟。
她会牵着我走出去,我会没完没了的和她说话,也会装肚子痛骗她背我走,她也会领着我犯傻,我会喜欢读她写的东西,偷她的情书来看,去了解她的所思所想。
我想,她大概是真实存在的,在我的《梦》里,在我的梦里。
在世界上任何一个美好的事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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