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电的时候你在想些什么——聊聊那个称为“光”的东西

这是一个周末的下午，临街的咖啡馆如往常一样坐满了人，有的自己坐在沙发里打电脑，有的是情侣、工作伙伴或是朋友在聊着天，也有年轻的母亲带着孩子一边看童书一边讲故事。他们之中，很少会有人注意到背景音乐在唱什么，也没人会特地抬头看看天花板的大灯长什么样子，还有高高低低地挂着的正在默默闪烁的装饰灯。

停电的时候你在想些什么——聊聊那个称为“光”的东西

突然，咖啡馆里暗了下来，也安静了许多，人们的谈话声明显停顿了两秒钟，这时才反应过来是停电，但很快谈话声又恢复正常。只是没有了背景音乐的陪衬，显得有些干巴巴。停电，只是在停电的一瞬间引起了轻微的波动，而后，人们该聊天的聊天，该打字的打字，该看手机的看手机。一切，似乎如旧。这或许是因为下午阳光尚强，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咖啡馆里不至于一片漆黑，人们正常的活动还得以继续。

此时，屋外阳光猛烈，所幸马路两侧种了高大的梧桐，树荫覆盖了车道和人行道的大部分面积，只在车道中央留下一道狭长的光亮，和斑驳的树影。一个女孩正在过马路，当她从马路的一侧走向到马路中央时，阳光照在了她的身上，于是那条狭长的光亮中，多了一个修长的影子。很快，女孩又迈入马路另一侧的树荫下，阳光在她身上消失了，她的影子也在柏油路面消失了。

一两分钟后，咖啡馆里的聊天还在继续，但开始有人陆续离开。刚刚停电的时候，人们并不在意，也许只是跳闸或者烧坏了保险丝，也许马上就会恢复呢。可是过了一两分钟没有来电，似乎就意味着再过一二十分钟也不会来电，这一两分钟过得比我们想象的要长一些。于是，看书的人，无聊的人，觉得没必要忍受这黑暗的人，就走了。如果说，停电的瞬间是函数上的一个奇点，那这个奇点的出现对人们的活动曲线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最多也就是那一两秒谈话的中断，之后又迅速回到原来的位置。但影响并非仅此而已。停电更像一个加载到原有活动曲线上的影响函数，由浅至深地影响着人们后续的活动。而且对不同的人，影响函数也不尽相同——有的人因此提前了离开的时间，有的人开始纠结要不要离开，还有像我这样的，函数的作用不在于离开的选择，而是开始写这篇文章。

对于我们这一代人而言，还算是经历过停电的，但那也多是在小时候了。吃着晚饭，突然一片漆黑，父母淡定地起身，找出应急灯，或点上蜡烛，亮起一片光，继续吃饭。后来，关于停电，就是上大学了，那应该称之为断电，每天晚上11点——可预期的停电。大概从10点半起，就会时不时看看时间，准备好随时迎接黑暗。11点一到，灯光准时被熄灭，有的人就会从桌子底下拿出应急灯，然后继续干熄灯前的事，而楼道里聊天的人，连一两秒的中断都不会有。

可见，光，尤其是可见光，对我们的影响还是很大的。这话说出来有点像废话，可是不说出来，很多人也不会意识到。在说到重要而难以察觉的东西时，人们总会说到空气，因为它足够重要，又足够难以察觉。光的重要性显然不如空气，特别是在停电已成小概率事件的今天，人们更难以切身感受到它的重要性。另一方面，就算短暂的没有光亮——如停电断电，一时间也不会导致窒息死亡之类的事情，甚至对人们的活动都影响甚微。当然了，如果整个地球被遮挡起来，阳光到达不了地面，我们的日子估计也不会好过——估计能不能过下去都是问题。这是一个很知乎的问题，不只是单纯的物理问题了，还需要化学、生物、地理......我回答不了。那就还是说点我能说的吧。

对于光，仅仅作为物理概念的光，能说的很多，可我一篇关于光的文章都没写过。为什么呢？可能因为说不清楚，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吧。想想你眼前的一切，红色的小龙虾，绿色的树叶，蓝色的天，黑色的车，车上的玻璃窗、门把手、车轮、车轱辘、轮胎、轮胎上的纹路......只要你睁眼，你所见的一切都源于光。再扯远一点，地面上斑驳的树影和手术台用的无影灯，晨昏红色的霞光和正午蔚蓝的天空，还有老师讲课用的激光笔和矫正近视的激光手术，都是那个称为“光”的东西的不同形态。

那么，这些光是如何产生，又如何到达我们的眼睛的？

我肯定并且确定，这个问题，是我对于光产生的第一个疑问，也是我对光的好奇心的起源。第一次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是在高中的物理课上，第一次以科学的名义认识“光”这个名词。那时的我，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这个被称为“光”的东西，是如何悄无声息地瞬时穿过空气，甚至不需要空气也能传播的。老师解释说，光是由相互垂直此消彼长的电场和磁场组成并传播的。然而，我还是不懂——十多年过去，我只能记得当时自己不懂，却也不懂这有什么可不懂的。老师在我的追问下，听见下一节课的上课铃，如遇救星般撒腿就跑，而我也因此选择了大学的专业——光信息科学与技术，只因为这个专业的名字有个“光”字，我想要弄懂这个怎么都弄不懂的问题。

现在想来，也真是难为了老师，对于当时我有限的知识和见闻，要解释清楚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又无处不见的东西，是有多难啊。是的，看不见却又无处不见，是我以为的光的最为神奇之处。只有在停电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时，光才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从你的眼前消失了，真的看不见了。

我在想，如果我是当年的我的老师，面对一个像我一样无知而又好问的学生，我要如何描述光的产生和传播的过程呢？

我好好想想再说吧。

看不见，却又无处不见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