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代,农村娃,普遍入学晚。有的到了十岁八岁,还整天跟在大人屁股后面转,被村里邻人诙谐地喊着“小尾巴”。
老师比我大八岁我是九岁才入学的,上的是村里的小学。一年级还没”玩够”,就被”赶”到二年级”充数”了。父母说:“如果留级,又会耽搁了一年”。
二年级时,教我们数学的是个女老师,姓王,说确切点是个青春亮丽的”小姑娘”。她个头高高,留着长长的大辨子,瓜子脸,大眼眼,爱笑也爱玩。课余时,像个大姐姐,两个浅浅的酒窝,时常浮现着甜甜的微笑。
那时,我十岁,她刚十八,比我大八岁,我们根本也不想把她当作”老师”,在心目中,只想着她是我们快乐生活的”玩伴”。
王老师高兴时,会教我们唱歌,虽然有点跑调,但我们都爱跟着她学唱,摇头晃脑的,个个嘴巴张的大大的,像林中开会的鸟儿,到头来不知唱的什么。她还有一“绝活”,就是在作业上本画”蝴蝶”。数学题做全对的,作业本上书写工整的,她会用红笔给画上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
我很羡慕邻桌同学,每次作业本上都被王老师画只红色的”蝴蝶”。
同许多农村娃一样,我也是个很“野”的男孩子,非常”淘气”,作业写得像”蚂蚁打了败仗似的,东倒西歪”。王老师几次指着我的脑瓜,说:”你要把心用在写作业了,我就给你画两只蝴蝶。”我半信半疑:“她是不是骗我!?”王老师像看透,我的心思,随手在我作业本上画下一只蝴蝶。我见王老师是”真心实意”,也不好意思了,从此便认真的写起了作业。一学期下来,作业本上”落”满像王老师一样美丽的蝴蝶。
我们班上,有两个”淘气鬼”毛三和李五,爱搞恶作剧,有时会把王老师”整”得”哭鼻子”。有一年夏天,刚下过大雨,学校门前一条东西干沟里汇积了水,突然”冒”出许多”呱呱”叫的青蛙。毛三和李五两个”坏小子”来上学,路过时,抓了十多只青蛙带到教室,放进了王老师讲桌的抽屉里。王老师来上课,一打开抽屉,青蛙拼命地往外”窜”。她吓得”哇”地一声哭开了,逗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原来,王老师自幼害怕青蛙,不知这秘密什么时候被两个”坏小子”知道了,故意恶作剧整我们的王老师。
我气不过,和毛三与李五“争吵”起来,被两个”坏小子”打翻在地,嘴角磕破了流出了血。王老师闻讯赶了过来,扶起了我,像没发生什么事似的,安慰着我地道:”不要跟他们坏小子的斗,他们受到了惩罚,已被校长喊去面壁思过了”。
不知为什么,我对王老师有种特殊的”感情”,总觉得她不是老师而是知心姐姐,只要她的话,我都爱听。一来二往,在王老师的感染下,我也逐渐温顺起来,变成一个很听话爱学习的好学生。
在全乡统考中,我的数学取得前列第三名,这是父母从来没有想到的,也是我从没敢想的。王老师说:”我的脑袋聪明”。我一直不赞同她的看法。其实,我是自知心明,我挺愚笨的。
王老师把我们带到四年级,便做了别人的”新娘”。
结婚那天,迎亲队伍路过我们的学校,唢呐声声飘进了我们教室的窗内,大多同学都探头争望,我也在心里默默为她祝福。
那时,在我心目中,出嫁的不是王老师,好似我朝暮爱恋的一位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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