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香港导演彭浩翔凭借《志明与春娇》一片获得众多赞誉,2012年又踏上“北上”之路,将故事地点从熟悉的中国香港移至北京后,彭浩翔就丧失了某种才能,始终无法平衡港味与内地观众欣赏趣味,令人惋惜。
或许是这一方面的考量,此次彭浩翔又回到了熟悉的香港,玩弄起熟悉的趣味文化,拍摄了该系列的第三部电影《春娇救志明》。可惜的是,彭浩翔的镜头里少了香港街区的烟火气,也少了那个类似“消防巷这样特别脏的地方”的生活空间。
彭浩翔是看好莱坞B级电影成长起来的,又历经香港电影的黄金时代与最低谷时期,以至于,他的电影常常出现“风格的过剩”和“媒介内部”的交换,呈现出类型的杂糅之外,还包裹着“性”与“粗俗”的港文化元素。
在《春娇救志明》中,虽说彭浩翔在开头仍旧延续了类型电影的杂糅,以爱情片混搭恐怖片、科幻片,但是“恐怖”有了现世安稳后的完美结局——嗜血的怪物,成为了现实的母亲,见证着春娇与志明的爱情,“科幻”成为情感问题的咨询器——到底要不要分手,结束这段恋情?
对此,彭浩翔这样解释:“有一点色情,有一点血腥,有一点黑色,有一点恐怖,有一点动作。我觉得伟大的电影就应该这样”,“所以这个开场是开了一个玩笑。”
如果我们仔细分析就不难发现,这并非一个简单的“玩笑”,实际上是都市男女关系的矛盾抒写,或者是他们在遭遇情感创伤后,压抑苦闷,乃至扭曲的心理映射。或许,这就是彭浩翔趣味的核心所在。
1c6c000524f2258f0609.jpg影片中充斥着大量的“性”暗示与“粗俗”的“性”玩笑,却从不正面表现出“性”的场面,无论是春娇与志明互相打闹、开玩笑,例如春娇躺在志明腿上,却发现头发被其裤子的拉链缠住后,正面拉扯的动作刚好被警察逮住,暗示着“口交”;再如他们商量去台湾的事情,春娇拿起一本册子放在志明的肚子上,打开一副塔的地标,以铁塔的长度——“勃起”调侃对方;还是春娇与姐妹们赤裸裸地聊起男女之事,以及摄影机直接地呈现蒋梦婕饰演的干妈Flora的身体之魅,等等。
无处不在的“性”暗示与性幽默语言,成为了影片的重要看点与特征。不过,这种“性”的幽默,“不算粗口,这都是地道的香港文化”(余文乐语)。
从表层上看,“性”的幽默语言,成为了春娇与志明的恋爱方式,既有恋爱时的欢乐,又有“长大成人”后性的渴望与不得的悲伤,还有怀孕生小孩的人生诉求。只不过,这种“港式”的“粗口”文化,对于大陆观众来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许隔阂。
从深层次看,这种插科打诨的“性”幽默,实则是指涉了当代都市男女中的情感问题。更直白一点来说,那就是人到中年还未成家的焦虑。年过四十岁的春娇,开始考虑过上安稳的日子,但是看着比她小几岁的志明仍旧是“长不大”的男孩:花了九万五买了什么达利的仿制品,内心又有些失落。
1dba00023b4fe56764cf.jpg更让她受不了的是,志明遇到事情的时候,总是逃脱,往别人身上推。无论是“干妈”Flora“借精生子”,还是台湾游玩时遇到的地震,志明在春娇面前一直未改变,始终没有直起腰板做一个真正的“男人”。以至于,春娇坚持认为志明就是如其父亲一样,没有担当,没有责任,是不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最终,春娇选择了暂时的出逃。
然而,“出逃”后,志明与春娇又开始重新去审视这段马拉松式的爱情。片名“救”字,似乎在告诉我们,这是一部救赎的影片,但是影片直至结束,彭浩翔也没交代清楚到底是春娇救了志明,还是志明救了春娇。我认为,春娇与志明是其实是互相“救赎”,春娇救了志明,让志明有了勇气与担当,志明救了春娇,让春娇有了依靠,缓和了父女之情……此外,《Love in the Puff》的英文片名,早已没有了“烟”的不健康与患得患失之感,反而多了一种烟火气的现世安稳。
这要放在以前,我们很难看到这种大团圆的爱情结局,因为在彭浩翔心中,“对于别人的爱情,我是很黑心的,每当我看见别人幸福时,我总会在心里咒上一句:‘睇你几时散’……可是亦因为我对爱情不再存有幻想,所以能看到一般恋人不曾正视或不敢正视的东西。”但是,彭浩翔也深知,“透过看清这些事物,我们可及早认清爱情的本质⋯⋯”
如今,人到中年的彭浩翔似乎已经看清了爱情的本质,终于让志明单腿下跪给春娇戴上戒指,圆了一个爱情之梦。这“梦”是乌托邦,还是真实的,我不知道。此刻,我突然有点明白了七年前春娇说的一句话,她说, “一个女人就应该知道自己该在什么时候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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