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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加馨主题第三期写作
打开电脑,带上耳麦,进入你的梦境。
梦中的你,与现实中的你完全不一样。你美丽的面容上,满是笑意,一改现实中冷冰冰的寒气。
壹
我推开你的办公室,你正坐在茶几旁。我悄声进来,你没有抬头,你的手中拿着茶夹,夹了几片茶叶放在一个小盖碗中,端起旁边“嘶嘶”作响的水壶,将滚开的水倒入盖碗,茶的叶片遇见水,迅速舒展开来,盖上盖子,从虚口处倒掉洗茶的水,重新入水浸泡。从托盘中拿过两只功夫茶盅,斟满两盅,然后说:“尝一尝这个茶。”
看着你兀自摆弄着那些器皿,像个孩子在玩自己心爱的玩具。你的一句话打破了安静,原来你知道我的存在,我自己竟然忘记了。我坐到了你的对面,拿起茶盅,轻轻啜了一口,青涩的茶在舌尖打转。
我正全身心的品茶的时候,你又开口了:“你见到三山客户了吗?”舌尖上的茶,马上咽下,腾出嘴来说:“我让小周联系的。”你接着问:“小周联系上了吗?见到了吗?”我有点发虚地说:“好像联系了上了。”你又接着说:“现在打电话给小周,问清楚。”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小周的电话,打开免提,问道:“小周,三山客户联系上了吗?”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李哥,我给三山打了两次电话没接,又发了微信没回……”我的心突突起来。
你依旧嘴角处挂着笑意,问:“再来一杯?”看着你的笑意,我感到瘆得慌,马上站起身说:“不了,不了”逃似的走出你的办公室。
摘下耳麦,原来这是我的办公室,我惶惑怎么进入的你的梦境。好奇心驱使着,我想再看看真实的你。我走到小周的工位,问清楚三山客户的情况,还寻问了四海客户的情况,做足了功课,我拿着文件夹,来到你的办公室。
你果然一脸冰霜,坐在椅子上,中间隔着的大办公桌像一条江。你在江北问:“什么事?”我胸有成竹地,把三山和四海客户的情况都汇报了一遍,我滔滔不绝地说完,感觉江南风景旧曾谙,江南真好。你沉着的脸还是沉着,丝毫没被我打动,你问:“知道产品情况吗?”我急切地问:“产品怎么了?产品不归我们部门管啊?”
江北已结冰,你在江北的冰上斥责道:“咱们是一个公司吗?是一个团队吗?这个不归你管,那个不归他管,互相推都有一套。”说着,文件夹从江北飞了过来,里面的报表纸散落一地。江南瞬间被台风袭过。我不言语,蹲下来捡起散落的纸张,退了出去。
你的办公室,又成了冰山。大家都绕着走,谁也不敢招惹你。
我和小周又联系了客户,询问产品情况,再联系产品部,告知客户的意见,产品部老大的不高兴。我一阵委屈,心想你为什么不管管产品部,就知道欺负我,欺负我们客户部。
郁闷的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你的脸为什么变换的如此神奇?我把公司的所有规章制度,都找出来,统统学习了一遍。公司的结构,各部门职责也都熟悉了一下。公司的运营情况、流程都弄明白了。
喝了口我自己杯子里的茶,还是自己的喝着踏实,不会被你问的猝不及防。
你这时候在我心中,就是个教数学的体育老师,数学题答不对就上体育课,武力解决。我说不来吧,你非要我来,还要考试,呆满一个月,不能被公司的人发现咱俩认识。我的天!这刚三天,我的漫长的黑暗的日子。
不得已,我再温习你公司的功课,查看各种公司的资料。
受虐的第十五天,我坚持了一半的时间了。
深入地了解你公司情况后,我惊讶地发现,你公司庞大的运营系统,被你管理得井井有条,我有些不认识你了。
受虐的第二十天,第无数次对我发飙了,这一次当着几个部门负责人和董事会的人,我有点挂不住,摔门而出。回到我的小天地里,慢慢冷静下来。要坚持下去,不能被打垮,不能受委屈的男人,不是成熟的男人,我不断给自己注入成熟的气质,不断给自己打气。
黑暗的时间再漫长,也终将要过去。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我想象着明天将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会怎样?
鬼使神差,坐到电脑前,打开耳麦,我再次进入你的梦境。
你笑靥如花地看着我,打开了一扇门,我看到里面是我的父母,他们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地收拾着房间,脸上都是喜悦的笑容。我试着叫了一声,他们好像听不到,没啥反应。我迅速合上电脑,摘下耳麦,到你的办公室门口张望了一下,你冷若冰霜的脸,刺地我的眼睛好疼。
回到我的办公室,惴惴不安的我拿起手机,给我妈打电话,我妈确实挺高兴的。我问她在哪里,我妈咯咯地笑着,刚要说,手机里就传来我爸的声音:“明天告诉你。”
贰
朦胧之中,我有种感觉。这一个月的受虐考试后面,还有什么阴谋吧,我的父母可别上当啊!可是上谁的当,你的吗?
这是你的公司吗?你是管理者,有股份吗?持有多少?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脑袋里。
我和你曾经是非常要好的同学,你那时也不是凶巴巴的。就在我想表白的那天,你接了个电话,你父亲突然身体不适,住进医院,公司要你回去主持大局,也就是那天听说你家有个公司,我把想表白的话,咽了回去。慢慢的疏远你,因为门不当户不对。
你那时忙着处理你父亲和公司的事吧,也没有再联系我。我找了一家学习班做事,业余时间教小学生跆拳道,让自己忙起来,就可以不想你。
跆拳道是我中学时代的爱好,一直坚持练,教小学生没有问题。我只所以选择教这个,也是为了发泄,每次教完小学生,我都自己再练一小时,沙包被我打坏两个,学习班的负责人,看看坏的沙包,又用异样的眼神看我,最后还是没问出来。
暑假将近过完的时候,我接到了你的电话。看着来电显示的是你的名字,我一阵激动,又一阵心凉。我犹豫的时候,电话不响了,我平添一阵懊丧。
电话又响起来了,我抓起手机,看屏幕上,还是你的名字。我的手指颤抖着,过去想点接通的时候,手机铃声又断了。失落的我,懊恼极了。随便聊几句也行啊,干嘛不敢接呢。
手里拿着手机,一直盯着屏幕,怎么没声音了?把音量调到最大。等了好久,还是没有,又增加了震动。然后把手机放在衣兜里,一直留意着。
又过了一会儿,衣兜里的手机再次响起,伴着震动。我飞快掏出,还是你的名字,这次我没有犹豫,马上按了接通。
你不高兴,大声斥责我,问我为什么不接电话。我则激动又高兴,听着你的斥责,心里是舒服的,我不断地说好话。你说让我去公司参加考试,不能跟任何人说认识你。然后,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一个月之内,所有的都是考核,直到一个月期满后,会有人通知我。
今天,是一个月满期了。我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公司了,装作镇定的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待着结果。期待着有人进我的办公室。
上午十点,办公室的门终于被敲响了。人事部的人进来,通知我第一阶段考试通过,现在去芸凌总经理的办公室,就是你的办公室,大家都叫你凌总。
我又一次来到了这间受虐室,你还是板着面孔,公事公办的样子说:“第一阶段的考试通过,接下来是第二阶段考核,这次三个月。”好像被一瓢凉水浇了头,我打了个激灵。苦巴巴地问:“还有考试啊?怎么不早说?”
你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说:“早说干嘛?如果你第一阶段考核没通过,现在你已经走人了,哪有资格知道后面的。”
我想说都是为了你,听了你的,我才受这个洋罪的。看着她冷冰冰的面孔,我这热乎乎的心又放回了心的位置。“那第二阶段考核是什么?”我楚楚可怜地问。
你干脆地说:“坐到这个办公室来,处理各种事情,我要离开三个月。正常业务你都可以决定,但记住:别胡来!有事也可以联系我,但别天天麻烦我啊!”
你,芸凌,凌总,像个妖女那样消失了。偌大的气派的总经理办公室就剩我自己了。我该高兴吗?我飞黄腾达了吗?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
这三个月与第一个月比,如同掉入了地狱里。那时候受虐,只是你的态度不好而已。现在各部门都对我态度很好,当然也有个别不服气、看不起,对我态度不好的,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小菜一碟。
好多部门等着我的决定,我要拿主意,如果决定错了,会对后面一系列事件产生影响,会赔钱,甚至丢失市场份额,战略上的失误,我的个人信誉急剧下滑。我上个月由于经常挨批而博得的同情,现在也是负数了。
第一次看到由于我的失误,造成公司真金白银的流失,我出的汗,衣服已经湿透了,快造成虚脱了,我的小心脏啊快跳出来了!我的凌总,你骂我吧,你打我吧!你再不管管,你们家的钱,就被我败光了。
我年轻的手,哆嗦着拨打你的电话,抑制不住地哆嗦,电话终于拨出去了,却一直在响,打了无数次,你都没有接。
好吧!还有时间,我给你挣回来,我憋足了劲。我住在了公司里,能去的第一线,我都悄悄地去了。对市场进行了多层面的调研,对产品进行了延伸追踪。
我给各部门开会,面对那些资深的部门负责人,当我把各种调研情况结合起来,谈出我的看法,宣布我的决定的时候,他们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当然,我知道没那么简单,我也留意了几个志同道合的人。找了一个隐秘的角落,房间里布置的像作战指挥部,有沙盘有地图,销售网络分布等等,还有我对未来发展不可告人的预判。
在这个房间里,我想到曾经对你说过的话。我不喜欢动脑子,勾心斗角,更喜欢跆拳道,力量型运动,向你展示我的肌肉,我骄傲的健美体型。你那时有多可爱,走过来,抚摸着我的肱二头肌诡笑地说:“肉质不错,看看你的骨头硬不硬?”
倏忽,我愣了一下,莫不是你那时说的是双关语,我拍着自己的脑门想,我真是个傻小子。我都不知道你的家庭情况,你藏的好深,骗的我好苦!
还好,表白的话没说出来,要不然多么的尴尬,真会被人说是癞蛤蟆了。
我的作战小组,我的计划在慢慢的进行着,以前不愿意干的事情,现在我陶醉在里面了。我知道了你胸有成竹后面的付出了,我知道不能只看你凶巴巴的表面了。
我的事业像刚出生的太阳,让我在公司也稍稍的站稳了脚跟。
叁
你的电话来了,我的心又紧了起来。这段时间,被你带着像坐翻滚过山车一样,心惊肉跳的,这个游戏太刺激。你神龙见首不见尾,想你时望穿秋水不见人。你现身时,无论我在何处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你电话的意思很简单,让我去接触天堂鸟公司,不惜一切代价签下这单。
如今我也是有自己班底的人,迅速调动我的力量,调查搜集这家公司的资料。原来这是一家集团公司,涉及的领域很宽,经济体量比你家的公司大很多呦。大boss居然是个美艳的单身女人,签单我一点头绪都没有,任务难度系数太高。约在今晚,先接触一下。
凌总,你知道吗?包房有多豪华就不说了,菜肴有多精致也不讲了。我是带了人去的,统统都被留在另间房里面,包括艾姗姗带来的人。我和艾总相对而坐,她猩红的唇映着白皙的脸,填满了我黑色的眼珠。她的眼神咄咄逼人,具有侵略性,搞得我一个大男人,有点手足无措。我一个小白,初入江湖,就遇到女高手陪练,我是有幸的。
白色的黏稠的液体在透明的玻璃杯里,散发着酒的悠香。艾总端起杯先微笑,向上翘起的嘴角带着暖意,柔声地说:“小哥,初次见面,我敬你,先干为敬!”我诚惶诚恐地举起杯说:“艾总,折煞了,我敬您,我干了,您随意!”我豪气地一杯白酒先入了肚。
这酒的劲猛烈,劲就是热烧,酒液在舌尖来不及停留,就被舌推向喉,喉与酒液摩擦,是酒液与舌与喉接触后的较量,酒液在舌与喉间掀起一股热浪,这股热浪要癫狂我的脑。
艾总的酒杯边缘,染上了一层红色唇膏,酒杯暧昧地立在了桌上,酒只下去一点点。看着我的见底的杯子,艾总的笑更甜了。
我的第二杯酒已满上,艾总频频给我夹菜,我趁机吃了一些东西,因为我知道第二波马上开始。你说的不惜一切代价签下,那今天如果能成,我喝死在这也无所谓,视死如归的我,慷慨就义般地端起第二杯去敬酒。
酒液碾压了舌与喉,被强行推下深渊,进入肚里。酒入渊内上下翻滚,现在的较量就是压制,压制酒液于渊内,而不让其上头。在桌面上,就是让自己不形于色。
艾总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感染,自己也喝了一大口,颊红唇红,秀色可餐。
当我的第三杯酒装入肚内的时候,我的头脑是清醒的,但动作有点飘了。艾总妩媚的看着我问:“凌总跟你什么关系?”虽然,我的思想让酒弄的有点迟钝,但是你说不让任何人知道我俩认识,我记得的。
酒后一幅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挂在我脸上,显得我老老实实地说:“她是我老板啊!”艾总的眼神又仔细地盯着我看了有一分钟吧,我涣散的迷离的眼睛,努力地接着她审视的目光。她说:“到我这来吧,我这条件不错的。”我接着酒劲有点发嗲地说:“我现在就是实习生,如果凌总不要我,您那能接着我吗?”
艾总强硬地又道:“你现在就可以决定,干嘛等她决定,你可以辞了她的。”我又去倒酒,然后憨憨地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啊!我敬艾总!”
艾总走过来,她的手放在我的手上说:“不要倒酒了,你这单还签不签?”我停下倒酒,拖着酒腔说:“签啊,美丽的艾总!”艾总离我越来越近,红唇勾住我的眼,又柔柔地说:“那怎么签啊,这可是笔大单。”
难道为了签单,我要以身相许吗?我问你芸凌,不惜一切代价什么意思?我的脑袋瞬间被酒搞的生疼,我的手搭在了艾总的香肩上,她的好看的笑脸就要入我怀中,却发现自己被我的双手固定在那,就在我俩之间那个距离的点上。
笑意只在艾总的脸上停留了一秒,就甩开了我的手得意地说:“你是凌总的美男计,任务没完成,签单失败!”说完一阵香风飘过,人就走了。
我坐到椅子上,感觉唇干得快裂开了,我到处在找酒瓶,却尝到了咸涩的眼泪。我拿出手机,给你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你的慵懒的声音传来,我不等你说话,愤怒地问:“芸凌,你什么意思,你把我卖了?”
你说:“谁也卖不了谁,只有自己能。”
门开了,你进来了。
我快速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手机收起来。这才看着你,几个月来,我受的气,付出的努力,住在公司边学边干,我是为你呀!
你盯着我问:“你想清楚了,如果你不愿意,谁也不能强迫你。你到我家的公司来,是为了这份工作,还是其他的?”
“我为了你”我弱弱地说,“你跟我什么关系?为什么为了我?”你仍然盯着我问。
酒壮了我的胆气,我说:“你骗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本来要做你男友的,现在你成了我的老板,那还有什么关系?”
你的脸上丝毫没有变化,依旧盯着我问:“你什么时候要做我男友,你跟我说过吗?”接着又说:“还是那句话,你想清楚了,如果你不愿意,谁也不能强迫你。”
“我当然愿意,可情况都变了……”我还想再说下去的时候,看见你笑了。你笑着说:“让你不惜一切代价,签下这单,因为这是公益项目、扶贫项目,如果这个项目做好了,公司的公众形象将是一个飞跃。但是这个项目前期需公司投入大量资金,如果我们运作不好,资金不能快速收回,影响到整个公司的资金链,公司也许就被拖垮掉了。”
你温柔的笑,让我的心荡漾。好久没有见到你温柔的样子了,听到你的轻声慢语,让我脑袋有点短路。你接着说:“我要做这个项目,你负责这个项目,而且公司也由你来管。我父亲病的严重,我那离不开,有时间才能来公司。你明白了吧?”
我的短路的脑子好像通了电,高速运转起来。
临毕业的那个暑假回来,我们几个同学聚会。一个同学说,他家乡的农产品运不出来,卖不出去。到地头上收货的商人,把价格压的特低,不卖吧?眼睁睁的看着烂在地里,低价卖了与投入勉强持平,白辛苦受累。同学一阵惋惜感叹,我那时候慷慨激昂,说将来毕业了怎么怎么做公益事业,怎么为山里人服务。其实我那时候只是说说而已,因为我压根没有本钱开公司,也没有想过自己经营公司。
难道我那时的信口开河,你还记得?你要真的这样做,这可是你家的钱。我直视住你的眼睛,认真地问你:“为什么信任我?”你狡黠地说:“开始不全信,所以要考核加考验。”这时门又开了,高跟鞋“哒哒”地敲击着地面,艾总袅袅地走进来,猩红的唇刺的我不敢看她。她瞟了我一眼,对你说:“妹妹,考试结束了没?你这个美男让我很有挫败感啊!”
我的脸莫名其妙的红了,大叫着:“芸凌,你这个妖女!”就冲出了门,身后传来两个女人的爽朗笑声。
尾声
当我打开电脑,带上耳麦,想再次进入你的梦境,却一无所获,再也进不去了。也许,那些都只是我的内心世界,是我见不到你时,对你的幻影在独白。
我父母确实早被你接来了。
我扎进我们的公司,踏踏实实经营起来。
几年后的一个下午,天空很蓝,微风清徐。我和你并肩坐在长椅上,目光都追随着,在草地是玩耍的小女孩,那是我俩的女儿。
有一个问题一直萦绕着我,我捋了捋你的长发,问道:“如果,那天我和艾总拥抱了会怎样?”你还是那样胸有成竹地说:“那就是另一种结局了,那时候我俩没明确啥关系,不存在背叛,你可以选择。现在你若想找小三,也可以。”你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这个妖女,我一直琢磨不透,后半辈子接着琢磨吧,这个就不对你说了,省得你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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