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你叫什么名字?”
“将离。”她行了个礼,凝霜的皓腕间银铃声动。
“将离?”他眉头轻皱了一下,“这是谁给取的名字?”语气中夹杂了些责怪。
红袖招待久了,在这里什么样的话没听过,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她悄悄打量着眼前的人,生得倒也芝兰玉树,不过这模样顶多也就骗骗未出阁的小姑娘。
逢场作个戏而已,管他人话情话还是鬼话。
她低头掩唇,一方手帕半遮住那假装莞尔地一笑,“公子~”娇滴滴一声称呼婉转到了极致。
她开口,声音含了水波般悠悠荡漾:“红袖招的姑娘,个个是朵花,不过是取个好听的名字养耳罢了,哪管什么寓意。”
温柔风流是他的面具,娇弱和微笑也同样是她的伪装。
“堂哥若是喜欢……不如带回府里。”他旁边的紫衣男子说道。
紫裳上绣着复杂的暗纹,一来便是最骄奢的雅间,她用余光观察着,今日可真是遇到“贵人”了。
那男子却没回答,只撑开了一把水墨折扇挡住半张面容,剔透的白玉扇骨在他手中攥着。她的目光忍不住在那削葱般的指间流转。
“怎么能比白玉还好看。”她走了神,随即又不动声色收回目光,低下头盯着红木铺的地板。装地柔弱顺从,等着她被安排的命运。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她双膝跪地,低了眉目,只能看见丁点紫色的衣角。
“知道该怎么做吗?”贵人开了口。
“全凭殿下吩咐。”
她一直都明白一个道理,天下没有白得的东西。她这十多年不同寻常的“娇生惯养”,早已经在暗中定好了价格。
可她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脸上的笑突然达了眼底。就是不知道她这个人,这条本就卑贱的命够不够还。
02.
红袖招是京城最大,也是最奢华的青楼。明明是个妓院,偏要附庸风雅,取个红袖招的名字,美曰其名,红袖添香,姑娘们更是个个以花为名。
将离便是在红袖招长大的,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她只是个歌怜。当然,在权贵眼里,歌怜和妓子也没什么不同。
她的母亲花名白芍,也是红袖招出去的姑娘。难得二八年华时遇见个商人,给她赎了身,从此远离风尘,住进了大宅院。一时间被各姐妹花们争相羡慕。
可谁曾想不过三年,白芍便被赶了出来。那商人第二年便娶了妻,妻子王氏家里也从商,也算是门当户对。就是听说王氏好妒,何况在白芍先她有了孩子。
商人重利,白芍那般的无根野草更加寄人篱下,尤其生了女儿后身材走样。终于在商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王氏将白芍赶了出去。
彼时正是寒冬腊月,孤儿寡母,身无分文。
“她几乎是爬回来的,”连翘姨后来给她讲起这件事。
断了一条腿,半身都是血。那天还下着雪,不知道何处的伤口汩汩往外冒着腥锈的液体,染了一地红。
“你说,那瘦得只剩骨架的身体里怎么会有那么多血呢?”连翘姨只给她讲过一次,她说,“红药,你记住,男人啊,都不可靠。”
对,红药才是她的名字,那是白芍亲身染的红。
她吊着一口气爬到红袖招,只为了求昔日姐妹照顾这不幸的孩子。她知道红袖招的阿妈最心软,阿妈总是护着手底下的姑娘们。
她拉着阿妈的手,眼眶滑下血红的泪,她说:“瑶芳姐,我后悔了,我该听你的话的。”
她说:“可孩子无辜,您最后再帮我一次。”
她咽了气,留下一个被染红的被褥包裹的孩子。孩子哑声哭着,雪下得更大了。
后来啊,红袖招再也没有跟人赎身的姑娘了。
红药便这样留了下来,红袖招的每个姑娘闲暇时都会来照抚她。
那个面冷心软的玉茗姨,甚至会教她识字。听说啊,她曾是大家女,但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辗转到这儿的。
多愁善感的连翘姨,唱歌最好听的辛夷姨,温柔体贴的双胞胎朝华姐和夕颜姐,最是护短的瑶芳阿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这是她人生中明白的第二个道理。第一个是母亲亲自证明的,男人靠不住。
03.
红袖招能立足京城,最主要的原因是背后有赵家——三皇子的母族。
当今圣上少子,目前只有三皇子和五皇子两个成年皇子,七皇子尚年幼,而五皇子母亲地位卑微,没有可依靠的母族。可自皇上最疼爱的太子七岁早夭,皇上伤了心,便一直未再立储。
按理说,就算皇上厌恶三皇子的生母,三皇子对皇位也应十拿九稳。可偏偏当今圣上对其姐姐的儿子谢子濯宠爱有加。甚至有传言称谢子濯是圣上的私生子,虽然是传言,却也非空穴来风,要不然谢子濯怎么年纪轻轻就封了小侯爷呢。
“所以我小小一个弱女子怎么牵扯进这出争储大戏了。”后来她想了很久,只能怪那天腕上戴了个银铃镯。
谢子濯偏爱占风铎的声音,那碎石或玉片相触的清脆声,他喜欢风的声音。所以当相似的银铃声一出现便吸引了他的注意。
她扯着腕间的银铃镯晃着玩,“所以在红袖招白吃白喝了十六年,终于要还了吗?”
她趁着暂时自由的空隙笑着向几个姨和阿姐道了别,只说她要出去看看。没心没肺似的,这是她在她们面前的一贯形象。
贵人一句话,理所当然地,她被送去了谢子濯府上,走时只带着一个白芍簪子。
04.
她成了谢子濯府上的一个内应,作为一个歌怜。
太奇怪了,她想。
“你还小。”这是他看到被送到屋里的她时说的话。
“我是歌怜。”她回答,不卑不亢。
然后她给他唱了一宿的歌。
嗓子都哑了,她倒了一杯水,觉得这人看着风清月朗,却是个心黑的。
然后那心黑的人给她送了银耳雪梨汤。
她微微抬头,看着面前的人,纤纤玉指握着汤匙搅着,坏心眼的想着,“不会有毒吧?”
可那人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偏偏催促般抬颏示意她喝。
喝还是不喝?
她一手端起白瓷碗,半途手要松开时却被另一只手紧握。
“端好了,这可不烫。”
和他温润的面容不一样,他的手是凉的,色泽比起白瓷来也不让分毫,真生了一双好手。
白瓷碗递至唇边,她身子向后微撤,右手接过那碗汤,一饮而尽。
明明指尖一触即分,他却总觉得还留着些温度,他不自觉地搓了搓手指,指尖更热了。
“放心,没毒。”他的声音清冷,像秋日里的凉风。
“谢小侯爷好美人,风流成性。”她突然想起来以前从红袖招里听来的话,可面前这个人看起来和传闻里并不一样。
“传言都说公子好美人,是传言所言皆虚呢?还是我这人不美呢?”她踮起脚,试探着,手指攀上他的肩。
谢子濯不动声色地任由她动作,好一会儿,他才捉住她乱放的手。
“歌怜?”他寻着她昨夜的话,反问道。
“公子,”她拉长了声音,晦暗的声线却陡然一转,手指挣脱了他的束缚,“我还小。”
05.
他们都叫他小侯爷,只有她偏不一样,一天天“公子”、“公子”的挂在唇边。
她很乐于试探他的底线。她见过很多人,她的直觉告诉她,谢子濯这人绝不像表面上一般无害,温柔是迷惑外人的假象。
她想撕下他这一层假面,看看那内里。
外面都说,谢小侯爷府上来了个歌怜,被专宠得厉害。
她研着墨,心思却飘到九万里外。
“怎么来的?”
“什么?”思绪落回来。
他突然站了起来,身上不知道染的什么熏香扑面袭来。
他抬手伸至她左眼下,将触未触。“这里,怎么来的?”
“我不知道。”
眼下的阴影消散,他收回了手,眉间不易察觉地折了一下。“什么意思?”
她不自觉地抚上眼尾,那里有一块小小的凹陷,小到她手指触上也并不大能感觉出来。不知什么时候留下的疤痕,虽不显眼却也不能忽略。
该是缺陷,却宛犹一滴泪痕,为她平添几分颜色。
“瑶芳姨收养我时便有了,我那时尚在襁褓,实在记不得事。”她微微一笑,浅粉的泪痕随眼角上扬。
这话说的奇怪,青楼妓馆竟然收养了个婴儿。
可没人去探究,至少谢小侯爷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你身上的香我不喜欢。”她一句话出口,大胆到了极致。
谢小侯爷却毫不在意地应了一句:“换了便是。”
“城西街头的那家香料店我也不喜欢。”
他终于再次抬头,探寻的目光打量着她。
“那你想如何?”
“这就得看公子有多宠我了。”神色却平静又无辜,手下研的墨成色正好。好像说那放肆的话的人不是她一样。
06.
“哎哎哎,听说了吗?谢小侯爷亲自去了城西街头的王氏香料铺。”
“哎呦,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应该是摊上事了,听说王氏的几家商铺都关了门呢。”
“王氏不是和赵家有点姻亲关系吗?”
“哎,这算啥啊,不过是攀上了赵家的一个旁支。这可是谢小侯爷点名要封的铺子。”
华丽的轿子出现在街道,热闹的长街气氛都静了几分。
她挑起帘子,向外看去,冬日的阳光今日莫名刺眼。娇丽的面容上却无甚表情,她撤开手,转向轿子里的谢子濯。
“公子,”她娇滴滴地唤了一声,换上笑盈盈的模样。“公子宠我。”
谢子濯捧着暖手炉,他体寒,手凉的厉害,一整个冬日都没离开过那东西。
“能说你的理由了吗?”他的目光移到她眼下的泪痕,轿子里光线暗,只是装饰的夜明珠映照的她的模样影影绰绰,倒像真哭了一般。
“等遇雪时就告诉公子。”
腊月,京城难得又下了场大雪,冷得厉害。但怎么也比不上十多年前那场,听说冻死了不少人。
她穿了一身红,成了银白世界的一抹血色。
“公子借我几个人呗。”
她站在门口,冷风吹起她的发丝。
“进来。”他停了要翻动书页的手。
“不了,外面寒气重,就不带给公子了。”
他却站起来,执意开了门。耀眼的红侵占了他的所有目光。“做何事?”
她触上眼下的微陷,一把白色油纸伞成了她与世界的联系。
她动了动唇:“给往事来个了结。”
07.
她撑着把素白的伞,站在风雪间,遗世而独立。
不远处是两个瘫倒在地的人影,厚实的白色围脖染着血。
她看着那刺目的红,想起她曾听人说的,为了保持动物的皮毛完整,会在它们还活着时就一点点剥下。
真残忍啊。
她闭上眼。“都是这罪妇,不知道哪得罪了大人,小人回去就休了他。”
她回想起那恶心的嘴脸。
“罪人怎么还能穿冬装呢,今年的雪这样大,城东又有不少良民要受冻了。”她面无表情地转了身,“都剥下来,送城东去。”
霜雪簌簌地落着,一点白缀在她发上,寂寥又艳丽。
他倚在候府门口,朱红的大门敞开着,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他的吩咐,下人们都站在府里,唯他在外。
他一手捧着个暖手炉,一手随意地撑着把伞。
“明明觉得冻手,还不找个人帮你打伞。”她看着他,忍不住噗呲一笑,宛如雪地里盛开的芍药。
她丢了伞,快步迎上去,风扬起她鲜艳的裙摆。
“我来寻答案。”
“白芍开了。”
可芍药的花期在五月。
她接过谢子濯手中的伞,两只冰凉的手相触。
“都说芍药是无骨花,我看你倒是厉害得很。”他将暖手炉换到另一个手上,温热的手掌握住她身侧垂下的寒凉。
“怎么,公子觉得我可怕?”
“不。”他说。他蓦地想起那天她狐假虎威,不对,应当说是恃宠而骄的模样。
她摸着晒干的香料,随口编排着他,挑着别人的刺。“我们谢小侯爷就用了一次,竟然浑身起了红疹。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他坐在门口的轿子里,当这污蔑的恶人头子。
她突然心情极好,踮起脚凑到他耳边低语:“我和公子啊,可是一样的人。”
“披着人皮的疯子。”她一字一句道。
他搂上她的腰,止住了她要退回的身子。“不,我可不这样认为。”
“嗯?”
双目相对,好一副无辜与柔弱的模样。
他低下头堵上她的唇,阻止了她要出口的话。
08.
在谢小侯爷府上待久了,她也摸清了些谢子濯的喜好。
爱听风,爱看书,爱有阳光但并不热烈的初春。
至于爱美人,或许有一二,但多不过也是迷惑人的伪装。
如果三者凑到一起,他定是要让人搬个软榻到院子里,一边沐浴着阳光,一边听人念书。
当然,念书的活自然是交到了“盛宠”的她身上。
谢小侯爷府上挂了许多占风铎,上好的白玉碎片,遇风即碰撞出最清脆的声音。是她念书时的伴奏。
可太无趣了,她一边想,一边又打了个哈欠。不知道谢小侯爷听进去多少,反正她每次定要给自己读困。
趁着翻书的空隙,她伸手去拿盘里的樱桃,小侯爷也不吃,怪浪费的。
“无法无天。”谢子濯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好看见这一幕。
她本来拿到手里的樱桃“啪”一下,又掉回盘子里画了个圈。
她迅速换掉懒洋洋的模样,指间挑起一颗红透的樱桃,以示意她心里还有个“天”在。
“都是最新鲜的,将离正要拿给公子尝尝。”
模样装的倒是恭谨,谢子濯心底哼了一声。转头看了眼那明显空了快一半的盘子,也不揭穿,就一副看见什么好笑东西似的样子注视她。
“要了命了。”她心中叹道。硬着头皮将樱桃递到他唇边。
那一点红色被舌头卷走。
然后谢小侯爷终于发了话:“继续读。”
这下困意也没了,她继续读着无聊透顶的诗文,心思慢慢飘到九霄云外。
谢小侯爷确实够受宠,每次从宫里回来都得带回来一堆赏赐。她回想着可口诱人的樱桃琢磨着,是从哪运过来的来着?听说专供宫中,有钱也吃不到。
她想起府上从未间断过的时鲜水果,不禁感叹。怪不得有人说谢小侯爷是那位的私生子,这偏爱确实太甚。
09.
“葡萄,美酒,夜光杯。”他手中的杯身摇晃,液体倾至杯口,刹那间又落回来。
她随手捏了颗剔透的葡萄放入口中,很甜,唇舌生津。“尝尝吗?”
他开了窗,月色倾落进来,散在他背后。
“你喂我,”他指着她的涂了胭脂的薄唇,“用这里。”
“好啊。”
她含着颗葡萄,走到他身边。
衣袖半掩,冷刃出鞘,寒光折射。
手腕却被突然制住,他笑着夺去她手中的利刃。“这么锋利的东西,伤了人可怎么办?”
“是啊。”她答到,丝毫没有惊慌的模样,反而更加倾身靠近。
果肉于口中碎裂,汁水横溅,又被唇舌压下。
“红药”,他唤了一声,左手抚上她腕上的银铃镯,“怎么行刺还带着它。”
她听见了这称呼,眼角染着笑意,牵动了泪痕。“你猜。”她神色却状似无辜。
“他就那么等不及?”他第三次将她手里的葡萄夺去。
她也不恼,再次从盘里拾起一颗葡萄,顺手又递给他一个,嘴里含糊不清地答道:“谁知道呢。”
“那位不过是发个热,又见个无足轻重的人……”他突然止住了话,一手将她捞进怀里,毫无征兆地,印上她的唇,贝齿被迫打开。
“酸。”半晌,她才吐出一句话。
10.
风撩起碎玉片,发出好听的声音,她晃着手中的银铃镯,和着乐。她闭上一只眼,看暖阳从银镯中透出来,阳光氤氲成十字。
太安逸了,她想,安逸会要人命的。
这会儿是晴空万里,但又能持续多久呢。
她逃了,一场火,没有尸骨,烧了不少值钱的东西,还丢失了谢小侯爷最爱的一只占风铎。
谢子濯看着一地狼藉,哑然失笑。
感情就这么点骨气,还全用来对付他了。
“都管好自己的嘴,不该说的别乱说。”他丢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转身走了,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他没派人去寻她,对外只称将离死了。他讨厌麻烦,她知道的。
她就在城外东郊,用本该消失的财物换了金银,购置了一处小院,买了个丫鬟。那只谢小侯爷最爱的占风铎,被她毫不怜惜地挂在院里的树枝上,下雨也不收。
她种了一院芍药,平日也不出门,春日晒暖,夏时赏风,好不快活。
近几日外面变了天,她听着雷声隆隆,终于起了担忧,将那娇贵的占风铎收进屋里。
立夏了,她盯着院里的小池子,那水珠激烈地砸进池子里,溅进土里和成了泥。
要不要种些荷,她胡思乱想着。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她摇摇头,失了笑。不,他可不是这样的。
11.
五月末,元清帝驾崩,三皇子登基。没有剑拔弩张,至少明面上没有,谢家的王朝“平静”地更渡了下一位万岁。
谢小侯爷闲云野鹤的日子终于到了头,但是意外地,新皇并未怎么对付他这登基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只是撵他出了京城,去北边喝西北风,看霜雪。
私底下不知道又是怎么一番交易,她猜测。
月上柳梢头,不知何处起了风,占风铎叮叮铛响动,好像在迎着来人。
有人叩响了门。
“我来寻人。”谢子濯立在夜色下,风清月朗,亮光流转,为他涂了一层落银。
她亲自开了门,笑着道:“贵客。”
“怎么?是知我落魄了,连公子也不唤了。”
她看着他,盈盈一笑,“公子~”,含情脉脉,烛光与月华一同失了颜色。
他遂了意,方说明了此行的来意。“要跟我去北方吗?”
红色的芍药开的正艳,她却看向墙角不起眼的几枝白芍,无风自动。
她看见一张清丽的女人面容,女人就那样看着她,眼底的温柔仿佛要溢出来。
“北方太冷了。”她说。她想起某人冬日不离手的小暖炉。
谢子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他走进芍药深处,摘了最好看的一枝,递到她面前。“那我向那位求求情,看能不能给我发配到南方去。”
她接过那抹红,唇角弯起娇俏的弧度。
“所以红药小姐这是应了?”他替她戴上新的银铃镯。
“谁知道呢,看我心情。”她咬上一片花瓣,衬的唇色更红。
“那红药小姐现在心情如何?”
占风铎和着银铃奏响夜曲。
她笑着说:“很好。”
[占风铎即风铃] “ 岐王宫中於竹林内悬碎玉片子,每夜闻玉片子相触之声,即知有风,号为占风铎。”——王仁裕 《开元天宝遗事·占风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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