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没到荔湾江游泳,我实在忍不住了。
这周日,我乘车来到荔湾江公园,准备去江里游泳。我携带了游泳用具,营养食品和矿泉水,上车后闭着眼睛,享受着窗外清风拂面,和车身震动的舒适。
一会功夫,车到站了。我下了公交车,准备横穿面前的马路,走到江边。
就在此时,一辆汽车自远处疾驰而来,猛地冲向我。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车已经距离我不到一米处,我“啊!”地一声惊叫,同时全身向前冲出去,那辆白色的轿车几乎贴着我的后背呼啸而过。
我急忙向车子的远去的方向看去,那辆车的牌号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看不清楚。
一瞬间,我愣在那,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等到一阵风吹过,我才清醒过来,自己适才和死亡插肩而过。
我愤怒地向那辆白色轿车远去的方向疾奔,一直追到累得快要吐血了,才停下来。
我想打电话报警,可是,细细回忆,刚才其实是我闯红灯过马路,那辆车并没有违章,只是开得过快,我似乎没有报警的理由。
我擦去冷汗,继续往前走去。只见江畔沿岸上三三两两地坐着许多人,他们大部分都是游泳协会的成员,我本不愿和他们打招呼,因为自从江畔命案发生后,我二十年前的犯罪前科曝光了,所有认识我的人都对我持有疑虑心态,可是,我却发现,想下水游泳是无法避开这些人的,他们几乎霸占了江畔所有的下水的通道。
索性,就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吧,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喂,张大叔,今天天气真不错!”我首先和老张头打招呼。
他抬头望着我,那眼神无比复杂,他也许在思考该如何和一个有杀人嫌疑的小伙子搭讪。
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气愤,我的特点是,如果你觉得我碍眼,我就偏偏在你面前晃悠,看你能拿我怎样。
于是,我直接跑过去搂着他的肩膀,拿出手机来拍了一张我和他的合影,心想:“让你和你心中的嫌疑人合影,看你能那我怎样!”“咔吧!”快门按下,一张合影拍完,我看着照片里,被我搂住肩膀的老张头一脸不自在的表情,开心极了。
接下来,我没有下水,而是沿着江岸继续往前走,看到五个游泳协会的人坐在一起闲聊,话题正好和江案尸体有关,好像他们还提到了我的名字。
我一下子跳到了他们的面前,笑着大喊:“说曹操,曹操就到,哈哈,刚才我听见你们提到我的名字啦,夸我啥呢?”
他们互相对视一下,心里明知道在议论我是杀人凶手这回事,见我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都有点措手不及,其中一位阿姨吱唔道:“我们大家说你游泳好呢,是在夸你呢。”
“那太谢谢啦,哈哈!”我故作欢快地往前走去。
这时候,前面有一对母女正坐在那里,女儿似乎不听话,缠着妈妈非要跳下江水游泳,妈妈则吓唬道:“别下水呀,水里前些天就死了一个人。”
小女孩天真地问:“怎么死的?谁害死他的?”
那位妈妈说道:“告诉你吧,不要对别的叔叔阿姨说,凶手是张小二叔叔,下回他要抱你的时候,你千万别让他抱,听到了吗!”
这时候,我立刻从后面快跑两步,站到他们面前,举起两只手做老虎爪子的样子,叫了一声:“嗷,凶手来啦,还不快跑!”
小女孩“哇”地一声大哭起来,那位妈妈狠狠瞪了我一眼,抱着小女孩就跑远了。
“喂,你闹够了没有!”
我转过身一看,原来是美娜,她是荔湾江游泳协会的成员,是荔湾市华师大外聘音乐老师,她从我身后走过来,眼神中满含责备。
不知道为什么,本打算破罐子破摔的我,见到美娜后,顿时感到有些气馁。
不过,我仍然强词夺理地说道:“那能怪我吗,现在到处都在造谣说我的坏话。”
“你认为这是消除谣言的好方式吗?”
“那倒不是,但是,既然他们都不相信我,我就这样了,咱们走着瞧呗,谁怕谁!”
美娜的嘴角边露出了一丝冷笑:“哼,谁怕谁,这个世界上就不缺你这种自暴自弃的人。”
“什么,我是自暴自弃。”听她这样一说,我猛然惊醒,破罐子破摔虽然是一种赌气的做法,但实质就是自暴自弃。
瞬间,我的脸上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内心深处的怯弱竟被一个小姑娘一览无余,实在太难堪极了。
美娜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音乐细胞赋予她更多的灵感。她了解我此时的感受,便岔开话题,说道:“上回你教我的泳姿我还没学会,再给我演示一下好吗!”
我说道:“你相信我不是凶手吗?”
“如果你是凶手,我怎么敢跟你走得这么近。”
于是,我开始教她自由泳,说实在话,她的游泳技术还算可以,只是和我比起来有些差距。
由于她是唯一相信我,给我安慰的人,况且是一位美女,我教起来格外卖力气,待我教完了手臂技术后,她去江边的简易更衣室换上了泳衣走出来,她自幼学习舞蹈和钢琴,气质优雅,体型标致,此时,穿上了泳姿,款款走来,我感觉到喉头发干,头重脚轻。
美娜笑了笑,说道:“我一会马上就下水,你再近距离给我纠正一下姿势吧。”
我机械地点了点头,走过去,准备用手抓着她的手做一个抱水的动作,此刻,我却突然害怕起来,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
美娜发出了“格格”的笑声,问道:“小二,你再看看我腿的姿势对吗,不对的话,帮我纠正一下。”
说罢,她坐在地上,伸出了光滑修长的双腿,翘起来在空中做自由泳踢水动作。
我伸出的手指在接触到她腿部的一瞬间缩了回来,说道:“我还是下去游一圈,给你做个示范吧。”
她看出了我的窘境,以手掩口,格格娇笑。
于是,我跳下水去游了起来,心里七上八下,其实我早就喜欢美娜,从前有人给我介绍对象的时候就提到过她,出于某种原因,她拒绝和我见面,后来,她加入了游泳协会,我们才算接触上,不过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了男朋友,据说是一名企业高管,名叫谭军。
而我则在后来的相亲过程中结实了赵娟,并成为恋人。我想,美娜当初拒绝和我见面的原因很有可能是我的经济条件不好,抑或朋友圈里的照片难看,当我们在游泳协会有了实际接触后,她发现了我的优点,真正认识了我的为人,性格,于是,反倒有意地开始接近我了。
由于我的心里一直在想这件事,结果忘记了要给岸上的美娜做技术示范,而是越游越远,慢慢地快要游到对岸了。
就在这个时候,对岸一排钓鱼的人大声警告道:“快滚开,我们这边的鱼上钩了!”
我猛然意识到闯进钓鱼爱好者的地盘了,正当我准备掉头游走时,突然,岸上似乎有一个黑影在闪动,接着,一块大石头从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向水中的我当头砸来。
“啊”我立刻低头躲闪,而且根本来不及呼吸,直接潜入水底,并迅速向右移动身体,那块大石头落入水中后,在我的肩膀一侧沉入江底,并激起江底的灰尘,自水下泛起一圈又一圈的黑色的水晕。
如果,这块大石头砸中了我,后果……
我意识到,这一定是岸上钓鱼的人因嫌我游泳吓跑了鱼,才报复性的向我扔石头。
因为下潜时没来得及憋气,我潜入江中时就呛了一大口水,待躲过大石头的袭击,立刻抬头出水,剧烈地咳嗽起来。
愤怒充满了我的胸膛,我看到岸上那些钓鱼的人似乎也处于惊讶之中。
我跑上岸去,稍微稳定一下情绪,用激动得颤抖的声音向那些垂钓者问道:“刚才是谁向我扔石头?”
那几名垂钓者正东张西望,做出也在寻找扔石头者的样子,纷纷摇头说道:“不知道,没看见。”
我断定是垂钓爱好者当中的人干的,因为他们是一伙的,所以在互相包庇。
我仍然用冷静,而气愤的声音说道:“我想,肯定是你们当中的人干的,知道吗,刚才差点要了我的命!”
其中一人说道:“我拿命担保,肯定不是我们协会中人干的,扔石头的人当时应该站在我们的身后。”
我急忙来到他们所处地方四处观察,发现,在他们身后的地上出现了几个脚印,从脚印上看,此人是一个成年男性,穿运动鞋,我顺着足印向前走,前方是一丛灌木,足印至此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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