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问题”儿童,是不是也有“答案”儿童呢?
要搞清楚伊坂幸太郎提出的这个问题,我在想我首先应该定义好什么是“问题”儿童。
在伊坂的书里,说的是还在读小学的冈田,为了保护弓子老师不被人骚扰而默默用自己方式解决问题的冈田,甚至不惜背负同学们不解的责怪:发现骚扰者在墙上写满污蔑弓子老师的话,便索性找来油漆把整片墙都涂满颜色。
这样长此以往的结果就是当班上的躲避球不见了的时候,有同学不假思索地便认为一定又是冈田做的坏事。
“不是我拿的。”冈田只是简单地回答了同学的诘问,不作过多地解释。
当我读到这里的时候,我似乎恍然发现隐藏在伊坂字里行间的话:可能没有“问题”儿童,有问题的是定义他们的成年人。如果非要说那些“问题”儿童有什么问题的话,大概是他们难以将他们脑袋里千奇百怪的天才想法解释给禁锢思维的成年人明白。
我在读小学的时候也被当成过一次“问题”儿童。
有一次早读课上,老师迟迟不来,缺乏自制力的同学们便开始喧哗吵闹了起来。
作为纪律委员的我在尝试了几次让大家一起朗诵课文无果之后,便无奈地在座位上一个人大声读起了课文,当时我的想法很简单,或许我的读书声盖过了大家的吵闹声之后便可以让大家跟着一齐读书。
但是当老师终于现身教室的时候,却出乎意料的点名批评我:“傻强,我在一楼就听见了你在吵!”
“老师,我刚在读课文。”
“瞎扯!我亲耳听到的!XX(我的同桌),你起来说傻强刚才在吵什么?”
“他…好像…是在读…课文…”
我不知道我的读书声是如何夹杂在全班的喧哗声中被老师听成的吵闹,但离我最近的同桌还是听的十分清楚。
“不像话,还想包庇他!你们两个去走廊罚站。”
于是夹杂着委屈和无奈,我和同桌就这样去罚站了一节早读课。
教室里随后传来了整齐划一的读书声,像是午后阳光温暖过的浅绿色草坪,小小年纪的我开始明白一个道理,对错有时候不一定是老师说了算。
虽然有过一两次类似这样被批评的经验,但回顾我的童年时光,我并不算是一个长期“问题”儿童的典型。因为我的成绩一直都还算不错,考试成绩总能排名比较靠前。
只要每次考试过后你能交出满意的答卷,你平时的一些小问题在家长和老师的眼中就只是尚能接受的调皮而已,但若是一个“差生”,同样的问题或许就会被认为是“不思进取”。比如考试时提前交卷去踢球的那几个同学里,只有成绩差的会被老师批评为什么不再仔细检查几遍。
如此说来,“答案”儿童或许就是成绩最好的那几位。
这样定义的话,我就能十分清晰地回到我的童年时光,找到我所认识的那几个“答案”儿童了。
松太绝对算是其中之一。
从小学到初中,我一直和松太都是同班同学。长达九年的时间里,松太一直保持着班级前三的排名,深受各科老师的喜爱。
当然,我也十分想和松太做朋友。在学校里,成绩好的同学就像成功人士一样吸引着各种各样的人靠近。我的想法很简单,能和松太成为好朋友的话,或许他能告诉我一些学习的诀窍呢。
无奈的是松太并没有时间接受我一起踢球的建议。他放学后总是直接回家,周末的时候又要去参加一些奥数辅导班。
“等升学考试完了再一起玩。”松太总是这样礼貌地回绝我的邀请。
升学考试过后松太去了省城读高中,他的父母说我们城市的教育资源太有限了,会限制松太的发展。但在我看来却限制了我和松太成为好朋友的可能。
在那之后再有松太的消息已是我们都长大成年以后。松太大学毕业后回到了我们共同长大的城市,供职于一家国有银行。
不知道谁建起来的微信同学群里,大家都说松太的工作很有前途,“答案”儿童顺利成了“答案”青年。
没能与“答案”儿童松太成为好朋友,我却因为喜欢踢球,稀里糊涂的成了“问题”儿童阿料的好朋友。
我们总是利用一切的课余时间一起去踢球,但不同的是阿料的成绩很差,所以他总是被当作“问题”儿童的典型被老师批评。
“你踢得再好能有什么用,踢得进国家队吗?踢球能当饭吃吗?”老师总是这样数落阿料。
阿料后来的成长再一次论证了上文我所讲老师不一定都是正确的观点。阿料凭着踢球的天赋和热爱作为体育特招生一路升学进了不错的大学,虽然最终没有成为职业球员,但成为了一名大学体育老师。
这也是一份在同学群里让大家羡慕的工作,“问题”儿童阿料俨然也变成了一个“答案”青年。
阿料现在很少有时间和我们一起踢球了。他常常要忙于参加一些职工友谊赛,作为学校里踢得最好的老师之一,阿料说不好推脱。因此阿料成了我们球队缺席次数最多的“问题”球员。
伊坂笔下的“问题”儿童冈田长大后成了一个奇怪的“问题”青年,可以为了保护一个被家暴的孩子费尽心机导演一出时光倒流的大戏,因为觉得不快乐就要辞掉沟口先生那里的工作,梦想是余生皆假期。
写了这么多,说起来,冈田的人生,倒是我最中意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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