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婉一路上都好奇：怎么会有这么个人，满口白牙，不管你何时回头，都能看到他咧着嘴对你笑，像是带个行走的黑人牙膏，还是高个版。
“我知道你对我可好奇了，嘿嘿，我和你说，婉婉，你还是棵草的时候，就一直是我照顾你的。”
“胡说，我是灵类，不是草，再说了，我从小都是师傅和师兄带大的，你不是很早就离开东篱了吗？怕是把我错当成哪棵草了吧？”
陆婉婉人间话本看多了，知道秦九就是那种没事见面都能自己扯出话题来的人。她平时最烦人说话拉拉扯扯的，偏偏秦九说话就一定要拉着你听，他人高，步子快，时不时跑到前头，倒退着边走边说。换做别人，婉婉早就严肃地和他划清界限，让他离远点。偏偏他有对小虎牙，偏偏婉婉一向就喜欢有虎牙的男生，于是，就一路硬让他这么拉扯过来。陆婉婉一向宣称自己是看脸下菜的。看来果然不错，长得好还是有很多优势的。
“你怎么知道灵类小时候就不能是棵草。我是玄族的，我不也长成了棵树吗？我和你说，我一见你就知道你就是我认识的那株。特别是你的眼睛，不大不小的，除了我罩着的那株，还能有谁！”
婉婉越听越气，他平日里最讨厌杜若和苏叶打趣她的眼睛。
“秦九，你越说越离谱了，既然是草，怎么有眼睛，这满地看去都是绿色，你去哪分什么你的那株草！还有，如果你还想跟着我，就不要再说我眼睛，我就说一次，你看着办。”
秦九看着婉婉生气而去的背影，依旧笑得像支黑人牙膏：
“还说不是呢，那株草就是这么警告我的~~”
“你还在说！！！”
“好了好了，别生气呀，对了，你以前都叫我阿九的，我和你说吧，很多事你都忘记了，没事，我一件一件提醒你。”
婉婉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着秦九，他就那么笑着，婉婉突然也笑了起来，然后走过去，唤了声：
“阿九~”
秦九突然就楞住了，他想起，许久以前，他的那株小草一直都是叫他九哥，却有一天，突然扯住他的手，唤了声：
“阿九。”
婉婉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秦九才回过神来。
“是我扮演的像，让你想起伤心往事了吗？”
秦九笑了笑，道：
“故事很长，你若愿意听，我便说于你，每天一点，还有中间隔着的那六千年”
“恐怕我没耐心听，我看话本，通常都是先把结尾看了，再从前往后慢慢看。”
“你确实就这样，还记得从前一回给你讲故事，偏偏讲到一半，不知道该怎么讲，你可生气了，就坐那哭，饭也不吃，还扬言说要拔光我脚底下所有的草，吓得你师兄杜若一整天不敢出现你面前。
婉婉看着秦九自己边说边笑，心想，凡人有梦，神仙估计也有。她是灵类，过往和未来于她都是虚无，所以，灵类是没有梦境的，她所能感知的所有事，原本都是虚无，就像她记录的每个凡人故事，也都是逝去之人留下的念想，到底都是空的。
“好了，快走吧，完成师傅交待的任务，你估计也没什么时间和我说你6000年的故事了。”
秦九笑着看着她前头走着，心里想：
有的，婉婉，我有足够长的余生，帮你编织一个过往。那些你不愿记起的，我都会帮你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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