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火”,我们农村老一辈人称之为“灯笼鬼”。说是人死后对生前的人或事牵挂不断,变成灯笼之状来寻所想之人,了未了之愿。
今人的说法,说这个情况是“磷火”,通常会出现在农村,多于夏季干燥天出现在坟地麦田间,说是磷自燃的一种现象。
网图侵必删这种说法正确与否我不知道,但我却实实在在的奇遇了一次“鬼火”,而且还是在深冬季节,冰天雪地之中。
那是九十年代,具体哪一年记不清楚了。只记得那时候是罗布泊淘金、挖金热的狂欢时期。不少人都做着一夜暴富的梦想,怀揣着现金去罗布泊投资开发梦想中的金矿。
我有幸做了一次沙娃。金子不是那么好挖的,听老人们说有德行的人才配拥有金子。罗布泊的金子不是沙金,是矿金。也就是说金子在矿石里面,要想得到金子就得先找到含有金子的矿石。
经过半年多的时间,我们这一拨寻矿者始终是没能寻到一块正经的矿点,对金子的狂热追求也降到了极点,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日子我决定下山了。
罗布泊是荒漠地带,有死海无人区之称,进来,出去都极不方便,除非自己有车或做顺风车(就是出去进来的顺路车)
好不容易联系到了一家顺风车,我准备好了水或馒头包袱,拿了件穿的大衣就上车出发了。下山的人多,除了正负驾驶员外,还有四个人加上我。我们不是一个矿点的,分别在不同的矿点,今天赶巧坐在了同一辆车上出山。我们四个人都做在车厢里面,驾驶室里我们是没地方坐的。这是一辆解放牌汽车,是拉矿石或跑后勤用的车。
一路无语,深冬的天气格外冷,天阴沉沉的飘着雪花,我们几个人为了取暖都挤在一起,裹紧大衣。偶尔有人说一句,有一嗒没一嗒的磕叨两句,只希望快点出山到敦煌。我们的收容所后勤部都设在敦煌。
网图侵必删就这样闷在车厢里面,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了。忽然车停下息火了,司机鼓捣了好一阵也没弄着。又过了一会儿司机让我们下车,说车出毛病了一时半会弄不好,让我们自己想办法。
我们下得车来,才发现这里的雪下的比山里面的大,雪都漫过脚面了。我们几个人一合计,这种情况下只能步行军了,等车修好没迟早,满眼都是一片白茫茫,又没有可以点燃取暖的东西,如果待在这里冻都把人冻坏了。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先步行,如果车修好了会追上我们的,如果运气好的话还有可能碰上出来的车。我们把随身携带的水和馍馍留了一点给两位司机,就这样我们四个人开始了徒步穿行。我记的当时的时间大概是下午三点钟左右。
刚开始大家还能随和走在一起,互相鼓励、忽相帮助前行,后来越来越走不动了,有两个老哥俩我记的姓肖,他俩嚷嚷着说实在走不动了,让我和另一个人先走。我说不行要走大家一起走。
为了让他俩跟上,我们走走停停,就这样跋涉在茫茫的雪地里。为了再快一点,我让大家把包包、包袱都扔了,只留吃的、水,轻装上阵。可是这老哥俩别的东西都舍得扔他们背的铺盖被子说什么也不扔,说是实在不行走不动他俩要取暖用。
天暗下来了,已经是晚上了,我们就这样走一会休息会慢慢移动在雪夜里。又前行了一段老肖哥俩说什么也不走了,把随身背的铺盖打开,被子裹在身上原地休息,任凭我俩怎样劝阻也无动于衷。就在我们一愁未展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前方有一道亮光,由远及近,好像车灯。
网图侵必删我大喊一声,“车,前面有车灯。”大伙随着我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一束光亮忽明忽暗地在前面闪烁着。这下老肖哥俩高兴了,让我们俩快走,前面肯定有公路,到公路上挡个车来拉他俩。
看他俩这个样子,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俩只好抛下他们向有灯光的公路赶去。我俩走了好一阵,就是走不到那个公路上。现在和我一起走的这个人姓梁,是个风水师,擅长的工作就是帮老板们看地方,看好一块宝地就让人在那里安营扎寨,修房舍,下帐房圆投资人的挖金梦。
可能是看到“车灯光”的缘故吧,老梁也心里好似松懈了,不那么紧张焦虑了,对我说他也走不动了,要我感快去,找到公路叫上车来拉他们。人一旦心里有了希望,就会变得松洒,懒惰了。
看到老梁这个样子我只能轻装前行了。因为心里有了希望,所以我加快了脚步,向前面有亮光的公路赶去。可是任凭我怎样赶也走不到那条公路上。我走快了,前面的亮光也快了,我慢了亮光也跟着慢下来了。然后过一会儿亮光从东向西快速通过,到我看不见为止。
过一阵子亮光又在前面出现,向西远去,我总是走不到那条公路上。我心里就纳闷了,这个公路上的车一辆接一辆,还挺多的,为啥就是到不了这个公路,怎么这么远啊。
深夜,现在就我一个人深一脚浅一脚肆无忌惮地游走在旷野里,只为奔赴前面那一束光亮的“车灯”。此时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脚有点麻木,身上还是热乎的,除了风声和自己脚步在雪地里的格枝声,四周清冷、空旷、寂静,唯有白茫茫一片天地。
网图侵必删平常在家里我一个人很是怕走夜路,现在我置身于这荒凉的天地间,竟感觉不到怕了,这也许就是人类的通性求生的本能吧。此时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想,就是感快找到公路,拦截车辆,什么怕、饿、渴这些杂念全然是顾不上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长时间了,走了多少路程,感觉到嗓子发干、发渉就抓起一把雪润润喉咙继续赶。那束亮光始终忽明忽暗,忽远忽近,一会儿好似就在我眼前,却又消失不见,一会儿又在前方互闪好像向我招手,飘飘不定。
无论我怎么努力都到不了公路,似乎感觉到那束亮光是在跟我捉迷藏。我的热情也慢慢失落了,不那么强烈了,脚步也变的慢散信马由缰了。心里只有一个执着的念头,跟着这束亮光走吧。
可能是雪地里走的时间久了,我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甚至浪沧起来了,体力消耗大有点支撑不住了,想休息一下。但我还是告械自己,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就不想走了。
就在我跟亮光寻找公路的希望变得渺茫、无助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出现了。“汪、汪、汪”,前方传来了狗叫声。我心里一亮,也历码来精神了,前面有人家了。我从头到脚浑身感觉一下子轻松了。
说也奇怪,自从我听到狗叫声之后,引我寻找公路的那束“灯光”不见了,再没出现。现在的希望变成了跟狗叫声寻找人家。天的黑暗慢慢褪去了,四周的物模模糊糊若隐若现,有了水沟,田地的梗,还有树,先前是零星几颗,后来一排排的大小不一样。
网图侵必删看来距离人家越来越近了,那些零零散散的狗叫声也越来越清晰了。又走了一会儿,我眼前出现了一块坟地,只记得有好几个坟堆(土堆起来的包),经过这块坟地时我心里忽然顿悟了,那束我历经力气所追感的“车灯”不就是老人们所说的灯笼鬼——“鬼火”吗!
在这潇潇风雪夜我与“鬼火”相遇了。由此可见,天地有时很大,大到我想见的永远见不着,天地有时很小,小到永远见不着的我却见到了。
我终于在天际四周彻底发亮的时候敲开了当地一户人家的院门,问了主人知道了这是敦煌孟家桥。我饥渴难耐,鞋子冻在脚上脱不了,抱着主人家的火炉烤了一会才把鞋子跟脚分离,不用说你们也知道了,我的脚冻肿了。
我不能在这享受过多的温暖,我忍着脚痛(烤过之后感觉到痛了),在当地的小商店给我们的后勤部打了电话(那时还没手机),让他们通知老肖哥俩的老板,火速开车来进行营救工作……
事过多年,好多打工生涯的事都记不清楚了,唯有跟“鬼火”奇遇这个故事记忆犹新。我始终相信那束引我到孟家桥的“鬼火”是有灵性的,如若不然在那四荒八野的深夜里,它怎么没把我引向别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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