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很冷,现在正是冬天的时候,一片肃杀,天也阴沉沉的。
我坐在台阶上发呆。
这是一栋老宅子前的石阶,这栋老宅子又在一条老巷子里,无论如何,这里的确弥漫着古老的气息。特别是我坐下的石阶,我一坐上去,总感觉水气弥绕,摸摸底下,却又是干的。特别是有那么一天,我似乎感觉水已沁到脚上,可是,什么也没有,有的,或许只是那天阴霾黑沉的天空吧。
古老的东西一向寒气逼人,既有摄人心魄的能力。
我一次又一次地坐在这石阶前,就是为了感受这如水的寒气,乐此不疲。
无人同坐,同我一起感受这似水温柔,若似水流年,如梦佳期。
就连这古巷,这老宅,亦是无人烟,无热气。
都被掘弃。
就是有那么一天,我突然感到一股悲哀,莫名而强烈。这悲哀其实早种于我心底,它应是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了。
我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来,实在是胆大妄为极了,但这莫名而强烈的悲哀产生了洗脑般的强劲驱力。
我在巷外的墙上贴了个告示:与客同坐,一客五元。
我竟拿这似乎莫须有的奇异温柔来做生意,可见这石阶或许真有魔力。
至少把我给弄得疯疯癫癫的,其他人也说不准。
我这样想的,不久竟成现实。
有几个好奇的人,付钱,坐下,我与他们交谈甚欢,强调起这奇幻的水气来,煞有介事。他们支应了几声,仿佛也感觉到了似的。
巷深十里酒香仍扑鼻满面宾客满盈。
客人一批一批来了,我称呼他们为客人,他们则称我为老板。尽管这石阶乃至这巷子,全然不属于我,甚至没人知道这是个什么巷子。
他们坐着,感受一种莫须有的感受,而后,人越聚越多。
“我们打一桌麻将罢。”一个声音出来了,这里开始有了娱乐活动,还是坐着。
“这里太小了罢,拆了腾些地方也无妨。”有人嫌挤了。说这话的人真是个地道的渣滓。
但这巷子毕竟不属于我,随他们闹腾吧。
“老板,可以拆吗?”
“无妨。”
我懒懒散散的回答道。
现在这里现代化了,古巷与石阶全然化为乌有,变成了一个超大的活动室,老天若知,必降罪于我。
人们却还是坐在原来石阶存在的地方上,莫名其妙的。
还有那似水流年,如梦佳期吗?
忘了,忘了。
我依然是老板,活动室的老板,尽管,所有东西,我既无出力,亦没付钱。
有一天,我买了一瓶汽水,上面的说明很奇怪,这不是碳酸饮料,说什么含碱性电解质。我想了想,把它用力摇晃起来,我突然有了一种清明之感,这是上天的启示。
我着迷于它。
一个客人来了,我拉住她,将汽水在她面前用力摇晃,“看到了吗,这不是碳酸饮料,它的气泡不是一哄而散,而是先有几个大水泡,再慢慢分解成无数的小水泡,千千万万,而后升腾,旋转,消失......”
我话还没说完,她摸摸我的脑袋,“老板,烧得不轻啊。”
“你们就是那些小水泡!”我用力吼着,但她已走进去,不知听没听到。
崩溃的前兆实在太多了。
“我们在这干什么呢?”有一个声音如启示般降临。
但这里太嘈杂,很快被淹没了。
但她站到了桌子上,我看见光照在她脸上,散发出一圈奇怪的晕环,她双手上举,站立成一个耶稣受难式的模样,此刻,满堂寂静,无物喧哗。
"WHAT ARE WE DOING HERE?"
她的圣光赐福于人们,但她的英语实在太烂,她为什么会冒一句英语出来,我到现在也没弄清。
人们的眼着了光,脚生了金,手仿若光明铜。
“我们在这干什么呢?”
所有人都成了翻译。
人们一哄而散,她想下来,她仿佛背端生翅,就那样想走下的来。
嘭!
我赶忙上去扶住她。
“你这是何苦呢?”
她摔下来的姿势还很好看。
我扶起她,往四周看看,这里被废弃了。
只一瞬之间。
这里终将变为古迹,历史总在重复。
“资本主义的气泡!”
我大吼着,显得很悲愤。
其实我心里偷偷地笑了,我现在有了钱,又有了对象,就是我身边这个以为自己可以飞的小傻瓜。
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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