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啊!在一个地方生活久了,潜意识中,难免滋生一点自我感觉良好的想法,总觉得自己对这里的山峦河流一草一木,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自我膨胀一点,也在所难免,甚至自以为是的,竟敢观察起天象来,不知轻重的,预测着未来天气的变化。殊不知,天象,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尤其是对我们这些门外汉子来说,它极具迷惑性和误导性,有时候像川剧变脸那样善变,暂时性蒙蔽和欺骗我们的双眼和识别能力,从而导致我们预测出错误的结果。你看,天象,就像著名相声演员马三立单口相声所说的“逗你玩儿”般捉弄着我们。
在七月流火的一个下午,上午的那种明净的蓝色跟炙热的阳光相伴的天象,已悄然离去,苍穹依然是蓝盈盈的,只不过是多了些许棉絮状的白云,阳光还是那样明媚,所不同的是不再那么刺目,缕缕清风吹动着医院大门上插的那两面红旗,我们坐在院子里的阴凉地,那简直就是一种惬意的享受。
我坐在一把折叠椅子上,看着散落在院子里的明亮,吹着夏日少有的舒适的凉风,一时间,竟然有几分飘飘然,兴许是单位的几个同事跟我一样有同感吧,大家伙闲着没事干,饶有兴趣的议论起天象的事,不知天高地厚的,对天气的走向“指手画脚”,替人家老天爷操起闲心来。
“今年的暑伏天,与往年相比,不是那么热,三天两头不是阴天就是下雨,为那种难以忍受的酷热降了降温。”
我首先打破沉默,挑起了话头。
“老陈,说得对!这些天确实不是那样难活,我每天黑夜睡觉,在家里不用开空调,在咱们单位也不用打开电风扇,一觉睡到天亮。”
胖乎乎的小王大夫,接过了话题。
“你们两个说的啥话啦?别忘了,咱们夏天的大同,是北方少有的避暑胜地。天气好活,谁人不知?就连京城里那儿的人,都喜欢选择跑到我们这儿游玩纳凉。已经充分证明了我们这里的夏天凉快得很。”
说这话的是,在市里生活了一辈子的医办的老张。他总喜欢显摆自己身上的那点小市民的优越感,而且,他还有一个是嗜好,只要一有机会,就喜欢跟别人抬杠。
看门岗的老陈,仰望了一阵子天空,把夹在右手里的那只香烟猛地吸了两口,沉默不语。
我抬头望了望天象,那一团团棉絮状的云下,有一层压的很低快速漂移的薄的云,又看了看有几只忽高忽低飞着的小燕子,好像在院子里搜寻着什么东西?最后,我用鼻子嗅了嗅空气,明显感到弥漫着一股湿气。反正我总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
“我刚才观察了一下天象,如果没猜错的话,感觉下午有一场雨将要下。”
老陈说的话,正是我想要说的。
“我说这天气闷热闷热的,原来是要下雨了。”
胖胖的小王大夫,是一个从农村走出来的大学生,为人处事比较随和,说话有点直。
“天空中有一层薄薄的流云,看样子好像正在慢慢聚集,另外,我从空气中嗅到了一股湿气的味道。应该是下雨的前兆。不过,我估计一会儿下一场短时间的雷阵雨。”
我也说出来自己的看法。
“你们拿回去吧!什么天象不天象的,简直是故弄玄虚。都睁大眼睛看一看,明明是晴朗的天,怎么会下雨呢?再说了,下雨的事儿,那得老天爷说了算,不是你们说下雨就能下来雨的。”
老张还是那股劲儿,一张嘴说话就把别人顶到后炕上了。跟他不熟悉的人,听了这话,肯定不好受。我们呢,都听习惯了,就当是刮过了一阵耳旁风似的。
“咱们不说天象,你们看看在咱们院子里飞来飞去的那几只小燕子,下雨前,这空气就变得潮湿了,苍蝇蚊虫都飞不高了,自然成为这几只小燕子捕捉的食物。我敢打赌,再过一个来小时,这老天爷多少都要下点雨。”
老陈说完这句话,专门用眼睛瞅了瞅老张。
说来也怪,明明是晴天,院子里子平地就刮起了一股风,而且还是东南风。凉快倒是有点凉快了,可是,尘土飞扬,让人们没法继续在院子里呆下去了。大伙儿纷纷拿起椅子,朝着楼里跑去。
我回到二层值班室里。坐在椅子上,打开手机,翻看着与我们相隔万里的地球另一边,正在发生的炮火连天的那场残酷的战事。过了一会儿,我忽然想起,看看外面的天气,现在究竟有什么变化?
我首先来到南边的窗户前,抬头看看天象,还是蓝天白云、阳光明媚的老样子,后边的小院子里,格外安静,感觉好像没风,有几个女医护人员和女病人们,还坐在阴凉地里聊着天。
这就有点奇怪了,刚才,我们明明是被风刮得没法继续呆在前边的院子里,同一片天空下,可为什么后边的小院子里没一点动静哪?
我有点不信邪,转身来到南边的窗户前,抬头一看,着实吓了一跳:才这么一会功夫,天空就变成乌黑乌黑的,连蓝天白云还有太阳的影子都无处可寻,院子里狂风大作,竖立在院墙外的那一排老榆树,它茂密的枝叶,跟着风儿来回转圈圈。这是怎么回事啊?一栋楼房,北边还是晴天,南边怎么就变成了阴天?
我站在那里,有点百思不得其解。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只是善变的天象,刚刚开了个头,不可思议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前边的院子里,紧随着狂风而来的是零零散散的大雨点儿,结结实实砸在水泥地上,转眼之间,地上溅起来由飞扬的尘土和破碎的雨泡混合而成的一团团的雾气。
可我还是不死心,又跑回到北边的窗户前,看看后边的小院子里下没下雨?真没想到,奇迹在我的眼皮下发生了——北边好像雷打不动似的,还是晴空万里。我心里腾升起一阵子得意的窃喜来,这天象让我猜对了——果然下起来一场雷阵雨。
我这个人,属于那种对自然景观特别感兴趣的人,尤其是遇到了这种异常的天象,更是兴奋的不得了。一栋东西走向的老楼房,长总共100来米,宽不到二十来米,竟然破天荒地成为晴雨分界线,你说神奇不神奇?要不是我亲眼所见,说什么我也不会相信。可它确实发生了。
我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绕过了度娘搜索引擎,直接在自己的记忆中找寻与此情此景相匹配的古诗句,唐代诗人刘禹锡的著名诗句:
《竹枝词二首·其一》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起初,我将此诗句轻声吟诵几遍之后,对后两句被后世人赞益的佳句情有独钟,毋庸置疑,它引起了我的共鸣。后来,我细细品味全诗,发现它是一首运用谐音双关语的表现手法,来描写青年男女美好的爱情的诗歌。与我此时所目见的情景,无论是所渲染的氛围,还是所描述的方位,都有出入,不是完全贴切。
楼南骤雨楼北晴,百变天象换气象。
我独自瞎琢磨出这两句不是诗的诗句。正当我潜心在诗情画意之中,错误的判断,这场雷阵雨,估计,一会儿就结束,晴天,还会重现。
不曾想,外面的天象变得面目全非。北边的晴空,也变成一片乌黑,院子里子已空无一人。令人恐怖的雷鸣声响彻天空,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了下来。楼顶,外墙,南北两边窗户上的玻璃,被密集的雨点敲打发出了嘈杂刺耳的声音。
妈呀!这哪是一场来的快去的也快的雷阵雨,分明就是一场让人猝不及防的暴雨。
我先后趴在南北两边的窗户往外瞧,只见,前后的两个院子里,由于雨下的又大又急,湍急的雨水到处乱窜,不一会的功夫,雨水就溢满了整个院子,看雨水的深度,应该能淹没人的脚脖子。简直是太可怕了。
看来我们几个观天象的人,都被善变的天象所捉弄了,没一个人能够猜出来,下午将要下一场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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