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敏昭这么说,杨连勇也就没再说什么,反正他也知道自己是说不过这几位的,当下赶着牛车闷头往前走。
那几位大妈被敏昭弄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以往她们也没少挤兑敏昭。因为敏昭的父母是 外来人,而且男的俊女的俏,惹得村里男男女女都忍不住地去看,她们平日里没少听自家汉子说人家多秀气她 们多粗俗,心里头憋得那口气啊,实在是不出不快,每回都得把他们母女说哭了才满意了,却没想到今天居然没反应,就好像她们放了个屁一 样,跟她完全无关。弄到最后,郁闷的,反而成了她们自个儿,这种一拳头打打到棉花上的感觉实在是太憋屈 了,憋屈地让人忍不住就想摔桶子。 还挑他娘的水啊!人家吹个风就要看几回大夫,自个儿跟头牛一样累死累活天天吹风!
瞅着敏昭他们走远了,先前一直默不作声的大妈这才开口: “我说老扬家的,你们快别说了,昨儿杨铁家那婆娘的事儿你们还不知道吧?傅敏昭这小妮子可不好惹!”
一众八婆顿时来了精神:“啥事儿啊,我跟我男人下地去了,不在村里啊,回来的时候见到大伙儿嘀嘀咕咕的也没时间去问,杨铁家的咋地啦,她不是最牛掰的么。”
“哎哟你们还真不知道呐, 怪……”那位大妈当下添油加醋把昨天的事给说了一遍。一群人就着这件事啧啧有声地洗了一早上的衣服。只有杨连勇的三婶儿阴沉着脸一声不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到出了村,连勇忍不住回头去瞧敏昭,就怕她又难过的哭了,他的那个三婶儿可是出了名的嘴毒,结果却只看见昭姐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下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感慨,这大病了一场,性子是真变了。
敏昭原本在琢磨事儿,架不住连勇三番四次地头,像是打量什么稀有物种似的,忍不住好笑,问道: “怎么了?”
连勇赶紧地摇头:“没,就是觉得你这一病,好像变了些。”
敏昭心下一紧,斟酌着问:“不好吗?”
“不是,挺好的。”
敏昭笑了笑:“我以前太软弱 了,总想着靠别人,这次生病想通了,我要努力的过好日子,别人说什么又有什么要紧的。”
连勇点头:“是这个理,过日子要往前看,就算再苦也总会好的。”
这话说到敏昭的心里去了,她的上一世就是靠着自己努力赚来的,要总是想着那些悲惨的事儿,她压根儿就不用活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敏昭把话题拉到正事儿上:“种子的事儿你有几成把握能弄到?”
连勇沉吟片刻,决定实话实 说:“我也没多大把握,我去找的人跟我爹熟。以前我爷爷家里穷,就把我爹送去跟人打猎,后来有次遇到大虫,教我爹打猎的人年纪大了跑不动,被大虫抓了一爪子,还是我爹把他救回来的。那次以后他就不让我爹打猎了,托人把那只大虫卖了个好价钱,还给我爹找了个媳妇。这次我要去找的人,就是当初帮忙卖大虫和给我爹娘说媒的。我爹临走前告诉我说他门路很广, 如果有事可以去找他,但我不知道他肯不肯帮我。”
敏昭听得认真,看起来,那个人似乎是看的那个老猎人的面子。不过既然是他做的媒,想必跟勇哥母亲也是有些渊源的,应该不会不帮 忙,如果真的是个路子广的人,弄点儿种子应该不是难事。
连勇听了方怡的分析,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先试试吧, 如果不行再说。”
敏昭想了想,从荷包里拿出来那十两银子,给了连勇五两,“拿着备用,记得跟他说得凄凉些,就说家里嘴多,小孩儿饿不得,基本没留下多少种粮,如果他不帮忙就只能熬过这一年了。还要说这种子咱们是花钱买,不是借。”
连勇抿了抿唇,看向敏昭目光顿时带了点儿纠结,虽说他来之前也是抱的这种打算,但是从敏昭的嘴里 说出来,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过 了好一会儿才应了句:“好。”
敏昭坐在车上,越坐越觉得冷, 这地儿是偏北方,初春的早上还是有些冷的,风吹在脸上都有点儿刮人, 再加上一路颠簸。敏昭终于忍不住从慢悠悠地马车上跳了下去,把连勇了一跳。她连忙说:“坐着有些冷,我走走。”
连勇正值青春年少花样年华, 这会儿正是不怕冷的时候,根本没意 识到这些,颇有些懊恼:“早知道就带个毡子来,你病还没好,别又吹着了。”
敏昭搓搓手,笑道:“没事儿, 走走路就暖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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