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树飘香时

      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对于乡下孩子来说，果实成熟的季节是最快乐的时光，树上挂满了红红的苹果、黄黄的梨、粉红色的桃子、鲜红的李子，五颜六色的散发着诱人的光芒，空气里飘着的果香让人垂涎欲滴。这个时节就是孩子们的一场盛宴，可以慰劳一下肚子里的馋虫。

      村民们对自家果实都看护得很紧，生怕被别人摘了去，尤其防备着我们这帮野小子。果树的主人常常对外宣扬自家的果树上喷了农药，要是毒到了谁概不负责。可这些把戏对我们根本起不到威慑作用，我们经常嘲笑他们故弄玄虚，仍然肆无忌惮地偷摘树上的果子。

      我们专等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去摘果子，大中午的太阳那么毒辣，也干不了地里的活，因此村民们都有睡午觉的习惯，我们就等此时活动，趁他们睡得鼾声四起时，摘了果子在树底下美美地饱餐一顿，吃完了还故意把果核扔在树底下。过不了多久他们醒来，就会听到主人在树底下气呼呼地大骂：“又是那帮害人精，真该把他们吊起来打一顿。”我们则躲在远处开心地笑作一团。他遇见我们质问时，我们装作一脸无辜，坚持说我们一直在玩，没去摘他的果子。他总是一脸愤恨地发誓：“要是让我抓住你们，有你们好看的。”可我们从未被他抓住过。

      有时村长看见我们，总装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吓唬我们：“要是我发现谁在去偷摘果子，我就要剁掉他的手。”说完还做出拿斧子砍人的样子，我们就都装出乖乖听话的样子，村长还会语重心长地教育我们：“从小偷针，长大偷金，会关小黑屋的。”我们脸上一副害怕的表情，可村长走后一切依旧。

      邻居一个大哥哥挺喜欢跟我们这帮孩子闹着玩儿，最有意思的是他带着我们一起去摘核桃。那时的核桃还没有完全成熟，满树上都是绿油油、圆丢丢的果实，非常漂亮。这时的核桃外面包裹着厚厚的绿皮，含着浓浓的汁水，我们用石头砸开绿皮才能吃到里面的果实，在剥开绿皮的过程中，手被汁液染得黄黄的，最后连嘴边都黄了一圈，个个都成了小花脸，特别滑稽。

      最刺激的当属夜里偷果子吃。那天晚上乡里放电影，我们看完电影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10点，村里人都已经睡觉了，我们突发奇想觉定去偷吃王小六家的苹果吃，因为他家的苹果最大最红又最好吃，他家的狗总是乱叫，很少有机会下手。我们每个人都把口袋塞得满满的，他家的狗许是睡着了，居然没有叫，我们回到家美美地享受了一餐，第二天看到王小六没什么反应，心里还颇有些失望。

      山上的野果子也不少，我们最爱的就是野酸枣。野酸枣成熟时通体鲜红象红宝石一样惹人喜爱，酸里面带着甜特别有滋味。我们经常结伴去摘酸枣吃，酸枣汁通常带着刺，摘的时候要小心翼翼，更需注意的是有种绿色的毛毛虫，我们叫“八角”，它浑身是刺，一旦被它蜇一下，立马会肿起来，并且特别疼。可我们一样有办法对付，把“八角”弄死，用它的汁液涂在伤口处，很快就会痊愈。万物相生相克，毒和解毒的东西就是这么伴生在一起。

      儿时调皮捣蛋的时光一去不复返，可又象昨天刚刚发生一样。上次回老家时发现很多人也已经作古，而那些果树依旧长得很茂盛，说起小时候偷摘果子的日子，大家也都不胜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