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为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海薇阁单月征文」第四期“爱”
婉婉:
之所以用这个称呼其实是和不久前发生的一件事有关。人间不是个理想世界,爱情亦非全是春意盎然风月无边。世上若只有真善美可能人们的精神生活比止水还寂寞。戏剧有喜有悲,才会令人的情感活力四射张力充满,戏剧家如此下面的这篇书评亦然。不过在开始书评之前还是先说下关于“婉婉”的事吧。
当晚春落下帷幕繁花盛开暗香成阵的季节来临的时候,天舒云漫柳青枝柔,我在一个不冷不热的半阴天去河边钓鱼。所谓钓鱼不过是拿着行头去河边踏青渔获是指望不上的。在这里垂钓的人比鱼多,竿比人多,钩比竿多,人们来此不过是散散心晒晒装备聊聊天而已。不巧的是那天大家的好心情被一位失恋的年轻女子给搅合了。
这条河是很浅的,可人们还是怕女子轻生她的神色太凄惨。一位老者安慰她,说自己曾帮朋友钓起一条数斤重的大鱼,结果发现鱼嘴上竟然挂了八九个旧鱼钩。
“姑娘,鱼受伤都能顽强地活着,人为什么不能。”
你说鱼儿有爱情吗?肉体的伤害和精神上的伤害能一样吗?这是你在看这篇书评必须面对的问题。
近来心被朱生豪给堵住了,他身上充满了矛盾和迷茫。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对他有所了解却无法用语言、文字等来表达。这事憋了也有一阵子了,就在我打算放弃的时候,这次垂钓启发了我。于是回家后又将朱生豪情书拿出来重读了一下,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像拆弹专家那样把他的情书当作炸弹钩来拆解。
朱生豪(1912~1944)原名朱文森,入学后改名朱森豪,大学时期诗词作品和友人信件中常署名朱朱,工作后改用朱生豪。1912年2月2日,也就是清末宣统三年阴历十二月十五日,出生在嘉兴南门一个没落的小商人家庭里。弟兄三人,他是长子,最受母亲宠爱。当时他家经济每况愈下。母亲在愁苦生活中,对他寄予深切期望,曾经流着泪叮嘱他说:“长大了要有出息啊。”
朱生豪自己承认是“一个古怪的孤独的孩子”。他的书信,主要是他独特个性的表现,并非执著于异性的追求。他曾不止一次地说过,所谓爱的对象主要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并不一定真实存在。(这有点审美分主客体的意味,一个对象用于意象上的审美,另一个则是客观的存在)
他说妻子宋清如曾说:“从信中对我的许多称谓和他的署名!可以看出他唯有与我作纸上谈时,才闪发出的愉悦和放达。一旦与我直面相处时,他又变得默然缄口,孤独古怪了。”——1994年宋清如为初次整理出版的《寄在信封里的灵魂——朱生豪书信集》写的序。
朱生豪就读于杭州之江大学中国文学系和英语系并于1933年大学毕业。
之江大学是基.督.教.美北长老会和美南长老会在中国杭州联合创办的一所教.会大学。1932年,由美国南长老会传.教.士明思德为校长,这年学生增加到597人,教职员70人,开设课程89门。
宋清如与朱生豪相识于之江大学。她说:“我最早认识朱生豪,是在1932年秋季。我是师范科毕业的。那一年有了新规定,师范生因曾享受公费,不能直接进入国立大学。于是考进了之江大学,选读中文系。那时朱生豪已是四年级学生。之江环境优美,人数不多。在我初次参加“之江诗社”的活动中,偶然地认识了他。”
诗不仅是朱生豪的第二生命也是连接他与宋清如的纽带。朱生豪除对宋清如写的一些旧体诗作了讲评外,还写了《蝶恋花》一首为宋清如的一首新诗作答。他们在诗词中以“秋风”和“萧萧叶”自喻,后来竟成了预言他们一生命运的忏语。
宋清如后来记得她的诗前半首是:假如你是一阵过路的西风/我是西风中飘零的败叶/你悄悄地来,又悄悄地去了/寂寞的路上只留下落叶寂寞的叹息。
朱生豪写评:“……昨天用你的诗意写一首词,近来真一点诗思都没有:
不道飘零成久别/卿似秋风,侬似萧萧叶/叶落寒阶生暗泣/秋风一去无消息
倘有悲秋寒蜨蝶/飞到天涯,为向那人说/别泪倘随归思绝/他乡梦好休相忆”。
婉婉,对于朱、宋二人的介绍先告一段落。你若打算从他们的情书中欣赏爱情怎么可以不知道他们爱情的温床,情书的孵化器?他们的爱情就像是盛开在一处的鲜花,你把它摘下欣赏,除了花香还有死亡。你是愿意得到失去生命即将枯萎的鲜花呢还是愿意到花开的地方走一趟。
人类总喜欢模仿对爱情也是这样,朱、宋二人的爱情难以模仿,因为他们和大多数人并不一样。
至于那个培养了这朵花的地方——之江大学,因为涉教的关系却不好讲,下面也只好用纵向的和横向的比较让你自行判断。
朱、宋是教.会大学毕业的学生,朱是因为才学被推荐保送去的,宋除了前面说的原因之外还有避婚的意味(宋清如幼年时娘家曾将她许配过人家,长大后在她的坚持下,退掉了这门亲事。)。虽然二人上学的时代,泰西学在某种程度上已完成了本土化、多元化甚至是教义的边缘化,但根性还是与本土不同。
在那个官退民进或是官进民退的时代大潮中,多方办学自有功过,朱、宋二人作为平民入校求学无可指责。只是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争议颇多,所以对之江大学做纵横向的比较就显得十分重要。
横向比较指的是著名语言学家周有光先生说的圣约翰大学。他说:
校园语言用英语。一进学校,犹如到了外国,布告都用英文。课程如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等,是外国学问,用外国的英文课本,教师大都是美国人,讲授用英语。只有中国课程如中国古文和中国历史,由中国教师讲授;中国教师自成团体,有一位领.导。
圣约翰是教.会学校,但是不仅信.教自由,而且思想自由。
当时中国的大学教育不发达。圣约翰算是最大的大学,只有大学生五百人,连附属中学的中学生五百人,号称一千人,这是规模最大的学府了。据说,当时北大只有大学生二百人,杭州之江大学只有大学生八十人。规模跟今天相比,几乎小得难以相信。
圣约翰的毕业生受社会欢迎。校友很多在外交界工作,还有很多在当时英国管理的海关、邮局、银行、盐务等事业中就业。这些都是高薪工作,被骂为买.办.阶.级。当时,薪金(薪水)和工资,含义不同,薪金是中.产.阶.级的酬劳,工资是劳.动.阶.级的酬劳,高低悬殊,俨然有别。现在中国青年们不懂得薪金和工资的分别了。八十年前的生活和思想跟今天大不相同……。
纵向比较则是之江大学:
1844年,受美国基.督.教北长.老.会差.会(“差.会”即基.督.教国外传.教.机构)董事会遣派,医学博士麦卡第夫妇在宁波佑圣观建立布.道.站并施医传教。次年,麦卡第和传.教.士礼查威一起在宁波开办了一所名为“崇信义塾”的男生寄宿学校,主要培养为教.会服务的人才。
1867年,“崇信义塾”从宁波迁到杭州皮市巷,两年后又移至大塔儿巷,并更名为“育英义塾”。经过30年发展,1897年,育英义塾转制为高等学校,更名为“育英书院”。
1906年,在美国基.督.教北长.老会差.会会议上,成立了大学董事会,认为目前“育英书院”的职能已跟不上社会发展之需,决定将学校提升为大学。
1911年2月,学校正式迁入新校区,取名为“之江学堂”。其时,它是浙江省唯一的高等教育机构。
1914年,学校由“之江学堂”改为“之江大学”。
1927年4月,南京国.民.政.府成立,新成立的国.民.政.府教育部颁布严格的教.会.学校.登记条例,其中规定申请登记的学校负责人必须是中国人,校董会中华人应占多数,宗.教.课只能列为选修课,参加宗.教.活动应该出于自愿,教.会学校必须向政府立案并遵循规定等等。6月,浙江省政府教育厅厅长蒋梦麟会见了之大校长费佩德等,明确地向他们提出“所有教育机构都应置于中国行.政管理之下,宗.教.课必须改为选修,而不是必修。”
最终,之大董事会作出了让步,在8月25日召开的董事会会议上,费佩德辞去了校长职务,选举中国人,时任上海市教育局局长的朱经农为校长,费佩德改任副校长。然而,校董会向国.民.政.府立案之事却遭到美国差.会的反对,反对的理由主要是所谓的“宗.教.教.育.权和崇.拜权”。并且不惜以关闭学校来应对。
1929年秋,在之大校友的要求下,之大复校,1910年的之大毕业生李培恩(1889-1958)出任代理校长。这年秋季入校的新生中,第一次招收了女生,而男女合校是向政府立案的先决条件。其他国.民.政.府所要求的全体学校须举行的“总.理纪念周”活动仪式,之大也遵照执行。
应该说,从1930年至1937年是之江大学的黄金时期。主要体现在,它有着众多的名教授和美丽的校园。抗战后则四处迁徙沦为流亡大学。
朱、宋二人的求学阶段正赶上之江大学的黄金时期,恰巧在1929年之后,之大开始招收女生。这对二人来说不知是命运的安排还是缘分使然。
众所周知,朱生豪以翻译莎士比亚著作闻名。而他所写的情书诚如宋清如所言:“这些残存的信件,既非学术研讨,也没有政.治宏论,时代的脉搏极为微弱,无非是个人生活的叙写,情绪的抒诉,以及读书的心得、电影的观感、工作的记述。但是,就前后综合而言,其中有着鲜明的发展变化。从颓唐、苦闷、无聊转而奋发努力,其中贯穿着的主导思想是他的事业心。”
俗话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吟。朱生豪沉浸于文豪名著之中,按常情来说情书应该写得更出彩才是,至少面对自己所追求的爱人理应如此,他有这个能力但并没有这么做。这个情书与译著之间的巨大差距,令人不得不反思朱生豪与莎翁的情缘。
他曾说:“余笃嗜莎剧,尝首尾严诵全集至十余遍,于原作精神,自觉颇有会心。廿四年春(1935年),得前辈同事詹文浒先生之鼓励,始着手为翻译全集之尝试。”
不过从他写的译者序来看,他翻译莎士比亚的作品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于世界文学史中,足以笼罩一世,凌越千古,卓然为词坛之宗匠,诗人之冠冕者,其唯希腊之荷马,意大利之但丁,英之莎士比亚,德之歌德乎。此四子者,各于其不同之时代及环境中,发为不朽之歌声。然荷马史诗中之英雄,既与吾人之现实生活相去过远,但丁之天.堂.地.狱,复与近代思想诸多抵牾;歌德去吾人较近,彼实为近代精神之卓越的代表。然以超脱时空限制一点而论,则莎士比亚之成就,实远在三子之上。盖莎翁笔下之人物,虽多为古代之贵.族.阶.级,然彼所发掘者,实为古今中外贵.贱贫富人人所同具之人性。故虽经三百余年以后,不仅其书为全世界文学之士所耽读,其剧本且在各国舞台与银幕上历久搬演而弗衰,盖由其作品中具有永久性与普遍性,故能深入人心如此耳。
至于翻译的初衷,他还说过:“中国读者耳莎翁大名已久,文坛知名之士,亦尝将其作品,译出多种,然历观坊间各译本失之于粗疏草率者尚少,失之于拘泥生硬者实繁有徒。拘泥字句之结果,不仅原作神味,荡焉无存,甚且艰深晦涩,有若天书,令人不能卒读,此则译者之过,莎翁不能任其咎者也。”
由此可见,朱生豪十分坦诚,自己因为笃嗜莎剧,所以爱屋及乌通过翻译莎剧来维护莎翁之意,溢于言表。
宋清如也提及朱生豪的理想以及译莎的态度:“他在大学毕业前夕,写了一首长诗《别之江》。其中表现了对母亲无限的眷恋,同时鲜明地表示“从今天起/我埋葬了/青春的游戏/肩上/人生的担负/做一个/坚毅的英雄”。足见他对理想充满信心。可是,一到上海,机械的工作,单调的生活,困窘的经济,使他看不到前途出路,于是感叹“人活着究竟是为什么”。但在他决心译述莎剧之后,心情就开始有了转变。尽管是忙!是累,每天每天,读、写至深夜,他却感到“只有埋头于工作,才多少忘却生活的无味,而恢复了一点自尊心”。其后虽然历经磨难,可对译莎工作锲而不舍,尽心竭力,宁以身殉。”
朱生豪自己也说:“及三十一年春,目睹事变日亟,闭户家居,摈绝外务,始得专心一志,致力译事。虽贫穷疾病,交相煎迫,而埋头伏案,握管不辍。凡前后历十年而全稿完成,(案译者撰此文时,原拟在半年后可以译竟。讵意体力不支,厥功未就,而因病重辍笔)夫以译莎工作之艰巨,十年之功,不可云久,然毕生精力,殁已尽注于兹矣。
余译此书之宗旨,第一在求于最大可能之范围内,保持原作之神韵;必不得已而求其次,亦必以明白晓畅之字句,忠实传达原文之意趣;而于逐字逐句对照式之硬译,则未敢赞同。凡遇原文中与中国语法不合之处,往往再四咀嚼,不惜全部更易原文之结构,务使作者之命意豁然呈露,不为晦涩之字句所掩蔽。每译一段竟,必先自拟为读者,察阅译文中有无暧昧不明之处。又必自拟为舞台上之演员,审辨语调之是否顺口,音节之是否调和。一字一句之未惬,往往苦思累日。”
或许可以从上面的引述这样理解:莎翁之精神才是朱生豪的神交,他是莎翁精神的践行者,宋清如既是他的追求者也是他的审美对象。
莎士比亚曾写过许多十四行诗,与当时十四行组诗大多有较紧凑的情节线索,或只是写给一位女性(或爱人或情人)的情况不同,莎士比亚十四行组诗的情节结构较为松散,也不单纯是写给一位女性爱人或情人的:第1 首到第126 首是写给一位美貌的贵.族男青年的;第127 首到第152 首讲到一位“黑肤女郎”,最后两首与整个“故事”无关。有人认为男青年就是南安普顿伯爵,而“黑肤女郎”是谁至今仍然是个未解的谜。在写给男青年的诗中,诗人热情地赞美他那俊美的容貌,并劝说男青年结婚,以使美的形体和形式得以在后裔身上传承,克服时间摧毁一切的力量。
宋清如出身富裕家庭,上大学是她以“不要嫁妆”为条件换过来的。她非常有主张和主见,对于婚姻她曾说:“婚姻是恋爱的坟墓,家庭是女人的牢笼,结婚就意味着丧失一切,要读书不要嫁人。”
而朱生豪也知道宋清如是个不婚主义者,非但如此,朱生豪常常被朋友们戏称为“没有情欲”的木讷书生,他曾经如此评断女人:“女人是没有爱情的,她们所谓的爱情,其实就是被爱。”
看到这里,试想:如果宋清如收到的信件之中大部分都是朱生豪对莎士比亚作品的见解,那么只知道看他的情书而不知道莎士比亚的作品岂不是如古人一般买椟还珠了。
婉婉,对于朱生豪情书的书评到这里已说的差不多了。这里再多说些关于爱情的题外话算作对书评的补充。
朱生豪在译莎上是有自己的立场的,他译的雅。本来是打算拆钩子的,结果发现他却把钩子故意给弄弯了,这一不经意的发现,才知道他可真是个善良的人啊。“瘦长的个儿,苍白的脸,和善天真,自得其乐,很容易使人感到可亲可近”。
还有几个无从考证的说法:
一说,他翻译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有个日本人说:中国是个没文化的国家,连莎士比亚全集都没有。
年轻气盛的朱生豪听闻后立马决定行动。有人救国靠枪.炮,有人救国靠笔墨,朱生豪选择了后者,顺便把翻译莎士比亚当成送给宋清如的礼物。
一说,战火烧到了上海,朱生豪的工作受到了影响,薪资一降再降,而宋清如也在江浙沦陷之后前往四川避祸,之后前往重庆做教员。正在朱生豪对未来迷茫之时,鲁迅先生发表了三篇有关莎士比亚的文章,鼓励文学创作者们去翻译莎士比亚的著作。在鲁迅先生的鼓舞之下,各大书局开始组织翻译世界名著,朱生豪接下了翻译莎士比亚全集的任务,每千字不过两元的稿费。
不知道朱生豪与鲁迅先生有无交集,但因为朱生豪是莎翁精神的践行者,他的如实践行反倒暴露出“拿来主义”存在的问题。
一切全拿来是个关乎生死存亡的天大的问题,没有金刚钻还是别去做吧。至于“应用脑髓,放出眼光,自己来拿”太过理想,还是那句话,没有金刚钻,好心反倒办成了坏事。
我在《爱|织梦者》一文里曾引用过苏曼殊的诗句“偷尝天女唇中露”。出家人不打诳语有时却也不假。
在那个西成东渐的年代,那些从男尊女卑中走出来的新人们突然对女人转变态度产生了兴趣。他们或拿着情诗、小说甚至是西洋的春.宫.图参考模仿,好好歹歹,千奇百怪也不如“偷尝天女唇中露”来的明白。
前人已尝唇中露,后人顺着他们的路子一路尝下去到现在是个什么滋味,相信但凡心智正常感官无恙的人自有定论。
爱情实在莫测,在它面前无论是朱生豪弄弯了钩子,还是拆解炸弹钩都是徒然。把一个人分为主客体,纠缠在理想和现实之间已是令人不堪,何况还有钓鱼这一意象?
恋爱的对象如同人钓鱼一样,鱼儿自然希望白吃鱼饵而逃脱鱼钩,人自然希望用有限的鱼饵多钓更多的鱼。商家为了发财自然会研发鱼饵,只要这种交易存在,难保大众所说爱情不是各色各样的鱼饵,各种理论和语言不过是花花绿绿的包装。
更可悲的是:鱼的记忆只有数秒!纵使爱情可以传递,也是枉然。
既然把这一层窗户纸捅破,灵魂虽虚无却也值得追求令人向往。读朱生豪情书若是得不到里面的灵魂,岂不像为恋人付出良多却抓不住她的心一样白忙活一场?
最后再说一下称谓,朱、宋二人以“秋风”和“萧萧叶”自喻太过凄寒,这里改作“晓风”和“婉婉”。
晓风取“杨柳岸晓风残月”,婉婉取温婉雅正之意。爱情固然无解,总得给恋人们留些希望不是。
晓风 第一千零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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