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 二

第二章

“你和你的周小姐，还好吗？” “还是那样，爱着，得不到。” “以后呢？” “以后是什么时候？现在就是以后，以后和现在一样没有结果。” “可以忘记吗？” “不知道，我不清楚。大概可以吧！”

那天是血月夜。我记得很清晰。那天的月亮很大很圆，是红色的月亮。我很后悔那个时候，我没有注意到坏事即将发生的种种迹象。所以那天，我和她的事情被发现了。

我和她在前面走，然后她爸爸出现在我们身后。我没注意到她说的：爸，你怎么来了？我傻兮兮的靠近她，问她想吃点什么？然后我转过头去看见她的爸爸在那里，我傻了。她被她爸爸带走了，后来，我也和她爸爸谈了。她在旁边，哭的很厉害。我很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后来，即使我们没有像以前那样在一起，可也总是保持着关系。再后来，一次我和她在学校里一起走，她爸爸出现了，打了我，也打了她，然后我们之间就结束了。

那时的场景我历历在目，总是很难忘记。

“呦，回来了。听她笑的很开心啊！”曾山看着我，说。“嗯，”我低下头不说话。

“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旧人重逢，你又遇到了心里的人，现在应该乐开花了才对啊！”曾山看出我有心事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啊，哎呀，闹心。”我崩溃的抬起头，摆弄着头发。“你俩以前的事，你还有记忆吗？”曾山问。

“以前的事？以前有好多事，忘也忘不了。”

开始时，我是一直接她上学送她放学。后来有一天，我跟她表白了。那年我过生日，喝很大，我第一次吻了她。第二天，她跟我说，以后你每天有一个小时是我男朋友。我才知道，原来我已经是她男朋友了。有一次，我问她，你长大以后愿意嫁给我吗？她说，这是第一次有人说要娶她。我答应她，我一定娶她。

第一次闹别扭是因为我的朋友，后来我们和好了。我跟她说，以后不管我们怎么吵，最后都要变得比以前还好行吗？她说，好。

我记得因为她流过的每一次泪，记得她写给我的每一句话都让我伤心和感动时的心情，我记得她的一颦一笑，记得她眼神里流过的神秘。

“也有好多事，我怎么也记不得了！”

我努力的去想，她对我说过多少句喜欢，多少句爱。努力的去想，她到底因为我笑过几次，她因为我又流过几次泪。

我想不起第六次梦见她是个怎样的场景？

“你还爱吗？” “爱，多少次你问我，我也会告诉你，我爱她。可是，她不属于我。我爱她，爱而不得。”

周小姐，你还爱我吗？ 你爱过我吗？ 你也像我一样，因为这些伤心吗？

“机长，机舱里乘客出了一些事情，麻烦你来一下。”传呼机的声音又响起。

“好，我知道了。”曾山回答了传呼机，说：“小陈，你来接管，我去看一下。” “好！”我回答他，他走了出去。

“爸，爸。深呼吸，深呼吸。” “机长，这位旅客突然心脏病发作，你快来看一下。” 周凌把跪坐在地上，地上躺着她的爸爸。

“小姐，别担心。”曾山走过去，看了一下周父的情况，又站起来，走回驾驶舱。

“陈一，你去看一下吧！是周凌爸爸，犯心脏病了！” “什么？”我站起来，跑了出去。

“周晓，你怎么了？” “陈一，你快，快救救我爸爸。” “别担心，相信我。”我在军队是做军医。我看了一下他的情况，问道：“你爸吃什么药，有救急药吗？” “XX保心丸，可现在没有了。怎么办？” “我想想，伊你把他的上衣打开。” 我站起来，走到吧台。 “这个，速效硝酸酯注射剂，还好有这个。” 我拿起注射器正要刺向他的心脏。

“你要干什么？”周晓拦住我，大喊道。“相信我，相信我。”我轻声着，看着她的眼睛。

她渐渐地拿开手，一直看着我的眼睛。我拿起，注射器扎进了他的心脏，把药液推了进去。“伊，拿东西让他枕着，让他平躺着。周凌，跟我来。”

我擦了擦头上的汗，喝了一口水，镇定下来，对周晓说：“别担心了，别担心了。我在军队里学的军医，我知道怎么急救。”我又喝了一口水，对她说：“你爸爸怎么变成这样？这有多久了？”

她没说话，一直低着头。过了一会儿，我才只能听见她的呼吸声。她哭了，默默地哭着。我不知所措，想摸她的头安慰她，可是我做不到。“陈一，谢谢你。”她仍然低着头，小声的说着。

“嗯，你可得好好谢谢我。我救了自己的仇人。哈哈。”我开玩笑的说，打算缓和这个气氛。可是，我错了。她突然抬起头，用她哭泣的双眼看着我，盯着我。

“你说好，你说好要娶，娶我的。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我们是这个样子？为什么？”她的声音还是很轻。我很艰难的听清了她的话，可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为什么？”她又说。声音比原来大了些。

“因为，因为我。对不起，”我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对不起。” “我不想听道歉的话，我只希望你告诉我，为什么？”她甚至喊了出来。

“好。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我没有勇气走下去。我出现在你未来的身份只能是作为你的累赘。我是从来不轻易放弃的人，可是我放弃了。因为，我知道现实，知道是非。我努力过，我也失败了，然后我放弃了，就这样。”

很奇怪，我只是简简单单的说出了这些。类似的话，这么多年来，我很少说出口。它是我心里的结，可这一次，我却说的很平淡，很简单。所以，我很悲伤，很痛苦。

我流泪了，又一次。我看着她的眼睛，只是看着，没有一丝想法。她也看着我，可我不知道她是怎样的表情，眼睛里是怎样神色？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在我们之间。久久的一分钟，比平时好像多出了几倍长。

然后，我发现，她右手的无名指上带着一只钻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