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那个是黝黑的房子,可是它却深深吸引着我,我在一个房间里看见一些手稿,很是兴奋,准备一瞅究竟的时候,小唐在另一个房间里喃喃地说“这是什么?”然后喊我:“你快来看看!”
直觉告诉我小唐发现的东西总是会有更多的提示,更加刺激,于是我放下手稿,匆匆走过去,他站在那个房间的门口,实际上房间并没有装门,墙壁也是粗糙的水泥,他正对着门口旁边房间和客厅之间的墙,虽然我们已经开了房间里的灯,还是光线不足,那面墙上一人多高的地方有一个突出的圆,颜色也稍微深一些,看不真切。
我内心又兴奋又紧张,到底会发现什么呢,正焦急着,那堵墙的后面客厅里走来奶奶,奶奶手里捧着圆形的液体蜡烛,蜡烛的火焰在黑暗中摇曳,照在奶奶的脸上。
在我急需要光的时候,奶奶送来蜡烛。我既觉得惊骇又觉得理所当然,惊骇是因为奶奶已经去世了,理所当然是因为似乎奶奶就该在这时给我送来光。我努力隐藏自己的惊骇和无法抛开的害怕,去接奶奶手上的蜡烛。奶奶却说:“你找东西来接!能直接用手接吗?”
是啊,那该多烫,我掩饰着自己是知道她已经去世的,也不纠结她为何可以用手直接拿,就反身四顾找小碟子。可,这个屋子,似乎没有一点点有生活气息的东西。“我帮你们拿着就好。”奶奶最终说。
奶奶把烛光凑近那个墙壁,那个突出的圆的下方实际上还有符号,不知代表什么意思。小唐伸手去摸那个圆,发现可以按动,但有些生涩,他惊异地看看我,我内心激动又紧张,点点头,他便手下更用力,这时候在符号的下方竟然出现了一条缝,壁上的灰往下落,那条缝有近两米长,横在墙上,而在横缝的两头也隐隐出现竖着的缝隙。
小唐再用力按,缝隙下面的墙离体了,原来这个墙壁是可以打开的,墙壁落下,我们赶紧往后跳。
落下的这2米长1米宽的墙壁上拴着一个透明的窄盒子,奶奶把蜡烛靠近,我们看见盒子里躺着一个人!齐耳发。奶奶看了我一眼,我没有弄懂她的眼神,便凑得更近一点,然后我不自觉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里面那个人,赫然是我!
02
我突然记起我在一片田野里,田野里很多人,有死去的人,活着需要……那是需要干什么?需要被修理吗?反正是要被送走,我也是这些需要被送走的人当中的一员,然后还有这些人的陪同人员。
我的陪同人员,我不认识他。可是很多人有很多陪同人员,就像是一大家子,可我只有他。而且我们每一个需要被送走的人是陪同的人帮我们送到指定的地点,我不知道那是哪里。而且,在送去的同时,还需要拖一个尸体过去。
那田地里真是太多的尸体,每具尸体都躺在一个淡黄色布垫子上,靠头的那边系着粗绳索,方便被拖走。我走路的时候很害怕踩到或碰到他们,左右看着、小心地跳着走,唯恐避之不及,却突然想到如果我死了呢,也是这样躺在这田野里,被人嫌弃,被人害怕,等着不知道谁来顺便给我拖走吗?
好像那个世界的死亡就是这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躺到那个透明塑料上的,被送走的人都躺在透明的塑料硬板上,也是一样被陪同的人拉走。那些陪同人员多的人,会其中一人送自己,另一人拖尸体。而我,只有一个陪同的人,所以只有他一手拉着尸体一手拉着我了。
我看见我躺在塑料硬板上,似乎已经睡着了。我的陪同人员去拖了一个比较近的尸体过来,但他那么不小心,居然让尸体的垫子碰到了我的头发,那齐耳发。我简直不能忍受,我心想我要洗澡,洗全身!不,我等会回家的路上,在公交车上,我就得拿湿巾先擦这边的头发。
我还在想着,陪同人员已经拉着我走向了出口,唉,是出口还是入口呢,反正他拉着我走了,同时拖着那具尸体,我就顺着田埂往田野深处走,似乎,他送好后会立马回来和我会合。
我边走边对那家伙不放心,他刚才就让尸体碰到了我的头发,如果他把我当成尸体放到尸体堆里了怎么办?他很可能犯这种错误吧!那么我醒来的时候会发现我的周围都是尸体,我趴在尸体上,被尸体埋!我肯定要被吓死!不行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自己去送!
我赶紧往回跑,路上不顾田埂的泥泞,脑子里不停地想他应该还没送到吧,跑着跑着居然想可以写个故事,醒来在尸体堆里。啊!关键时刻我在想什么呐,故事回头可以编,但绝不能真的让自己醒在尸体堆里啊!赶紧跑!
出了田地,竟是水泥地,然后是一些台阶,台阶是黑色瓷砖的,很宽也很长,下去通往一个大广场,大广场连着台阶都是有遮阳的,倒是很气派,台阶两侧是一排房子,在最底下有停尸房,还有一个很大的洗涮间,洗涮间人来人往。
我气喘吁吁地跑到台阶上时,心里其实有些放心了,尸体是直接扔在停尸房的,那家伙应该不至于这都弄错。我跑到台阶的一半时看见了他,他正在和人说话,手里扶着行李箱的拉杆,好像正下台阶离开的时候遇到了熟人。
这是什么意思?我呢,他已经把我送走了?然后现在他要自己回去了,并没准备回去上面和我会合?
好像我不适于让人知道我们认识,所以我等他和人说完话,赶紧冲上去,这时候我们已经下到了广场上,我急吼吼地冲他喊:“我呢?”
“那里。”他伸手指给我看,那是一个双层的车,两层都是椭圆形,独立分开,但共用一个车头。我在一个透明的窄盒子里,盒子被放在上层,而车的下层,也这样放着一个人,应该是个年轻士兵,穿着迷彩服,实际上他和我一样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他是尸体?”我还是怕给我放在了错的地方,我的陪同人员无奈地摇摇头,我自知理亏,又看了看,觉得应该不是尸体。这时候来了个同样迷彩服打扮的人,应该是工作人员,他把装有我的盒子扛起来就走。
“他干什么?”眼光跟着那个士兵,看见他马上快走进洗涮间的时候,陪同人员在我身后说:“好奇怪,怎么又去,一般都是去一次洗涮间就行了。刚才不是去过了么?”“去干吗?”“倒掉血水啊!”
血水?!不是,为什么会有血水?!我还是死了么?尸水?
不对,那个透明盒子里的是我,那这个看着的我又是谁?
03
在这间黝黑的屋子里发现墙壁里秘密的我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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