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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大部分农村孩子只有两双鞋:一双单鞋,一双棉鞋。春季,夏季和秋季穿单鞋;冬季穿棉鞋。鞋子都是母亲手工缝制的,单鞋轻便、凉爽透气不臭脚;棉鞋厚实保暖。母亲特意为我们做了两种鞋底的鞋子,一种鞋底是手工缝的千层底,另外一种是胶皮底。胶皮底的优点就是可以防水,但不如千层底的透气。
因为鞋子少,所以平时就比较爱惜它。到了夏天,总免不了和水打交道。去沟边玩水,去河里抓鱼、戏水。总怕把新鞋子弄湿或粘上泥巴。于是就想了一个办法,拿一根绳子,把鞋子绑起来挂在脖子上,或是脱下鞋子,找个干净地地方放好,然后尽情地玩水玩泥巴。
从6月中旬份开始,北方进入一年中炎热的夏天。很多时候,我们出门在外玩耍时,都是光着脚丫子。村里的路面大都是厚厚的土和小石子,我们光着脚撒欢了地跑,你追我赶,玩得不亦乐乎。根本不用担心脚下有玻璃或是危险物品。大人都知道孩子们喜欢光着脚,所以自家门前院内,发现有类似玻璃一类的的危险物,都清洁得干干净净。我们跑在晒得有点法烫的土路上,感受小石子在脚底按摩痒痒的舒服的感觉。
后来就形成了一种习惯,只要是夏天,大部分孩子都不穿鞋,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光脚时间久了,反而觉得鞋子有点多余了,倒成了一种牵绊。不穿鞋的好处就是:遇到玩水玩泥的时候,省去了脱鞋的麻烦。
说也奇怪,由于长时间光脚奔跑,脚长时间露在外面,风吹日晒、水泡雨淋、磕磕碰碰的却从不生病,反而长得更加结实。不过,脚面总是又脏又黑。
小时候没有穿过袜子,哪怕是在最冷的冬天。棉鞋虽然厚实保暖,不过光着脚刚伸进鞋筒的那一瞬间还是有点冰凉。我特别羡慕现在的小孩,有五颜六色的袜子,有更加漂亮更加保暖的鞋子。我觉得小时候的自己,就跟原始人一样,炎热的夏季里,光着身子,光着脚和一群和我一样光脚光身的男孩子疯了一样玩耍。
不过光脚还是有危险的。记得有一年夏天,我光着脚在邻居家里玩耍,他家正在修房子。和小伙伴们在院子里追逐奔跑时,脚不小心踩到一块木板上,木板上刚好有个长长的钉子露在外面,一脚下去,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那颗钉子就插进我的脚心里。那一刻钻心地疼,很多天都不能走路。父亲给我用酒精清洗了伤口,在伤口处敷上云南白药。很长一段时间脚都不能着地。不过即使这样,等脚稍微长好一点,我就瘸着腿继续和小伙伴玩耍。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我村里有个比我大一岁的小伙伴。他母亲双目失明,一年四季只有在冬天的时候他才穿鞋子,平时几乎都是光脚,因为他母亲做不了鞋子。记得他在冬天的时候穿一双别人送的旧棉鞋,棉鞋头上有磨破的小洞,他的大脚趾就像一颗小眼睛探望着外面的世界。
机缘巧合的是,长大成人后他开了一家鞋店,专门手工定做皮鞋。这也许源自于他小时候没有鞋穿,长大后就想弥补童年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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