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老家后院有一棵柳树。这柳树长的不算快,五年才长成小孩的手腕那样粗。老家挨着海边,土地属于盐碱地,长到这样已实属不易。树的主干笔直冲天,柳条却垂向大地,随风飘逸,像是翩翩君子,挺拔且有风度。
那时我还上学,每月回一次老家,到家发觉后院少了什么,却看到码在墙角木堆上被砍断的树干。没有了风吹柳叶的“唰唰”声,少了柳叶间“交头接耳”的热闹,也少了“五柳先生”的惬意。
我问父亲柳树被谁砍啦,为啥要砍啊?
父亲说这树离后窗太近,太招蚊子,就砍了。父亲看到我的低落,他也跟着低落了,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说,砍了也好,这树长的也是够慢的,五年才长手腕粗细,砍了也就砍了。
第二天早晨,我过后院,发现有一棵柳树苗被栽上了,一定是父亲栽的,我心中两种心情:一是高兴,又可以有以前“万条垂下绿丝绦”的小景色了;二是自责,父亲一晚上一定都在想这件事儿。
可天不遂人愿,不怪小树太矫情,只怪盐碱地不给力。柳树没活。第二年,父亲又从别的村拉来的肥土,柳树这才活了。
如今。
晚饭过后和父亲一壶茶水,一包香烟,促膝长谈。我发现我很久没有认真看过父亲的脸颊了,父亲老了,褶子爬满他粗糙的皮肤,眼神充满慈祥和沧桑。
夜里,刮起了西北风,已是腊八,寒风凛冽。后院柳树的柳枝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却依然不惧严寒,在那里挺拔着,岿然不动。
父亲,为这个家,您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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