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四季
文/陈麦
久居在城里,对于四季的变换,最真切的感受可能就是气温的上下了。倘若是在故乡,那四季都是分明的,都是有颜色的,有着不尽相同的颜色。
故乡的春天就是绿色的,而且还不是太绿,嫩绿嫩绿的。初春的绿和暮春的绿还不一样。春节后,稀疏的树干上都冒出了豆蔻一般的新芽,那是一种淡黄淡黄的绿。慢慢的,慢慢的,天地间似乎一切的绿了,光秃秃的树干长出了新的叶子。池塘边较多的就是柳树了,抽出了新枝。叶子长出来,却也稀疏,阳光还是能照进来,带一点点绿意。枯黄草地也开始变绿了。大地也绿了。因为雨水开始多了起来,地上开始长青苔了,慢慢的,都能滑倒人了。谷雨一过,雨水渐多,几天不出门,一出门却发现已经看不到头顶的天空了。
谷雨过后没多久,就要开始插秧了。一眨眼的几天,原本空荡荡的田里,齐刷刷的都铺上了新的秧苗。这些新的秧苗,嫩绿嫩绿的,似乎还带点黄,在春风的吹拂下,摇头摆尾。以前上学的时候,正月尾离开了家门,一切还是那么萧条和严肃,待到五一前后回家,路边两旁原本稀松拉哈的树枝,突然变得密不透风,竟要遮住天似的。那个时候,农忙,看着大人们割油菜割小麦、插秧,我们就跑到翻开的田土上采紫云英的花来玩。
一到夏天,绿的就更厉害了,就不再是嫩绿了,一下子什么都变得翠绿翠绿起来,绿的要滴出水来。树啊草啊什么的越长越旺,春天的嫩芽现在长得都有巴掌大了,茂密的交织在一起,阳光透过去,也染了一点绿色。地上的青苔现在都快成了一床绿色的毯子,光着脚踩在上面都有点嫌弃了。田里的稻子也长得粗壮了,一阵风过去,就是一趟绿浪。
秋天一到,颜色又都变了。先是变得金黄起来,金黄的自然是成熟的稻子,像金色的麦浪,阳光照在这些麦浪上,反射过去,都成了黄色。秋天到了,叶子就开始一点点黄了。秋天到了,风也开始起了。秋风扫过的大地,开始慢慢变得干燥和枯黄。等到稻子割完了,最后竟只剩下光秃秃的大地上兀自独立着那些树干了。
等到了冬天,阳光就变得珍贵起来。风也更大了。风越大,一切就越萧条了。少了树叶的阻挡,风都开始呜呜叫了。地上愈发干燥,风卷起尘埃,天空和大地也都愈加苍白。有一年冬天,我从学校回家。走在田间的小路上,田里的稻子都已收割完了,只剩下一茬一茬的稻桩。那天,天气还不错,阳光照在这些稻桩上,略带一点金黄色。天气再冷一点,雪就要降了,那真是白茫茫的一片了。故乡的土地广,收割过的农田里,都披上了白棉絮状的袄子。
城里因为工厂、汽车,水泥房子的存在,气温偏高,雪是不多见了,即使偶尔下雪了,也会迅速地化掉,然后弄得到处湿哒哒的、脏兮兮的。倘若是在乡间,雪就要多得多,而且不易化。
纵然不下雪,故乡的冬季也是白色的。秋以后,叶子多半掉光了,稀稀拉拉的枝干杵在那里。冬天的阳光本来可贵,阴沉的天空下,北风成天呼呼地掠过苍白干燥的大地。缩在家里,生着炭炉,就简单的青菜炖着豆腐,加一点猪油,五块钱一斤的白酒,就着几粒花生米,咸菜萝卜,也能喝的乐呵呵红扑扑的。眯成一条线的眼神瞅着窗户缝隙里的北风呼呼咧。
所以我说,在故乡,四季都是有颜色的,都有着不尽相同的颜色。不像是在这城里,身边多是常绿的乔木,四季的颜色尽是相同,除了绿,还是绿。只能凭着气温的升降,来感知季节的轮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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