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头是村生产队仓库的保管员,人憨厚,性耿直,中年娶外乡讨荒而来的丧偶女子王氏为妻。两人恩爱了一辈子,也没能”开花结果”有自己的骨肉。还好,王氏嫁过来时,身旁带了个和前夫生的4岁男孩阿光。
老李头便把阿光当成自己的”骨肉”,他们老李家门第延续的“香火”,擎于手心,百般呵护成长。随后,老李头又把阿光送入了村中学堂,供他读书识字,直至考取大学,远离了家乡。
阿光毕业后,便进了政府机关。起初,他还在逢年过节回去,看望看望养父和生母王氏,留下点钱物表表”孝心”,感恩老李头的艰辛抚养。
随着官职越来越大,从科员到科长,从科长到副局……他人生的运气出奇地好,像坐火箭一样,没过八九个年头,便荣升到了一市之长。
逢年过节时,阿光也渐渐地不怎么回来了。后来,他干脆就和老李头断了来往的音讯。
这年冬季,王氏的双腿风湿关节炎病又复发了,疼得下不了床。
老李头东求西借也没能凑够看病的钱来,无耐之下,便去了X市,找当市长的养子阿光。
老李头退伍回村后,他再也没出过远门。离家百里之外的X市,让老李头的脚步丈量了两三天。
那天一大早,老李头就在路人的指点下,便“摸”到了X市政府大门前。
守门的是一白一黑两个小伙子,看到老李头以为又是上访的,一个劲儿地直往外撵。
“同志行行好,让我进去吧,我找李阿光。”老李头近似哀求的道:“他妈病了,下了不床”。
”你是他什么人呀?”其中,一个白脸的小伙子看着戴一顶开了花边帽子的老李头,非常好奇地说:”你跟他什么关系!?”
“他是俺儿子,俺是他爹。” 老李头壮起精神,斗胆地回道:”求求你,行个好,让俺见见他吧。”
白脸小伙子刚想把老李头放进值班室,正巧阿光乘坐的小车赶到。
老李头从拉下的半扇车窗里,看到了身材发福的阿光,便想挤上前喊住阿光。 谁知,被黑脸小个子门卫一把抓住衣领,给拎了回来。
此时,阿光在小车也看到了养父老李头。他下了车,喝斥住了小个子门卫,动手扇了小个子门卫一记耳光,责备他不该对老人如此“动粗”。
”你娘的关节炎老毛病又犯了,下不了床,我想……老李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你先在家凑点钱,看病啊。大老远的,来这儿不容易。再说,我天天工作太忙了,也没时间啊。”阿光挺着像孕妇四五个的肚子,慢不经心地对老李头说:”你看你一身泥土,来这儿找我,影响多不好!”
“嗯,嗯……”老李头不知怎的,哽咽了起来。
“小王,你把老人家带招待所安排一下,给他支500元钱,明天让他回家先看病。”阿光随手招唤一下秘书小王说:“我还有一个紧急会议,现在就要去参加。”说完,阿光把秘书小王扔在这儿,挺起肥硕的身子急急地钻进”乌龟”一样的坐驾,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了。
第二天,秘书小王给老李头买了张回程的车票,又给拿了500元钱,让老李头”幸福”地坐上车回家去了。
到了家,老伴王氏问老李头找到阿光了吗!?
老李头说:“孩子太忙了,没去打扰他。在路上,我遇到了往日的好战友,给了这500元救命钱。”
”唉……”老伴王氏长叹了一声,禁不住抹起了眼泪。
几年后,阿光因贪污受贿数额巨大被依法执行了死刑。
消息传来,王氏没有流泪。
老李头更没有去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抽着烟儿,摇头苦叹着。
随后,他从低矮的草屋里取出一沓黄纸,走到屋后点燃了起来,他是为养阿光送行的。
在老李头的心目,阿光就是他们李家门第延续的“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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