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污

  舟舟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晚上的化学实验，晃眼的白炽灯照的舟舟昏昏欲睡。一会舟舟一个激灵惊醒发现已经下课了。

  冬天的晚上天色黑的格外早，舟舟揉揉惺忪的眼睛迷迷瞪瞪地走了出去，从教室回生活区要经过摆放实验用品的仓库，因为晚上有实验，所以仓库早早的下了锁，虚掩的仓库门透出暗淡的黄光，学校偏远没有很多拨款，只有教室和办公室可以用上白炽灯，这样的仓库还是吊的老旧的钨丝灯。

  舟舟走过仓库大门，突然听见仓库里有一些细碎的声音，他从虚掩的门缝往里看去，一下子清醒了，仓库里那个身影是舟舟在班里最厌恶的人——水彦，此时正在甘油取样箱捣鼓着什么。

  舟舟厌恶这个人，因为水岩总是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偶尔看向他就会与他阴沉的眼神正好对上，加上上次因恶意戏弄同学被老师批评后在背后咒骂老师。“水岩不是好人”，这是舟舟对他唯一的评价。

  舟舟不知道水彦在油箱那边做什么，轻轻再推开了一点门缝想看清楚，老旧的大门不合时宜的发出了吱吖的声音，舟舟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想退已经来不及了，平时一贯胆小的舟舟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紧张怯生生地问道:“你...你在做什么？”

  水彦回头看到舟舟，没有说话，只是冲舟舟使出个坏笑，继续将取出的油样倒进晚上实验用的试剂中。昏黄的仓库里此时弥漫着呛鼻的油污味道（甘油其实是甜味）。霎时，舟舟突然想到晚上的实验，爆炸？危险事故？恐惧让舟舟幻想出了各种各样的情况，每一种发展都足以让舟舟心惊肉跳，更可怕的是水彦那一种让人后背发凉的眼神，舟舟从和水彦有过一次短暂目光交接之后就决定以后离这种人越远越好。

  “制止他！”舟舟脑海里闪过这个观念，但迅速被内心的害怕赶走，他犹豫了一下，恍惚地快步走开了。远处，来找舟舟的临茂正好看到舟舟的身影。

  舟舟一边走一边害怕，怎么偏偏是我，为什么让我看到了这种事？！他感觉自己的身上沾满了浑浊的油污气味，越走越发慌张，舟舟强作镇定地快步走到洗衣间，拿起水池边的肥皂就着水龙头冲洗自己的双手，胳膊，脸，他觉得自己浑身都是让人恶心的燃油，冲了几遍又拿毛巾好好地擦洗自己的双手，舟舟转身看到旁边的洗衣机，马上就脱下自己的外衣，鞋子，全都丢进洗衣机，他越想越慌，会不会让别人以为是他干的？舟舟慌忙将大半袋洗衣粉一股脑全倒进了洗衣机。舟舟头脑一片空白，只是呆滞地看着洗衣机里面越搅越大的漩涡。

  突然，他楞了一下，洗手用过的毛巾位置不对，沾了水的毛巾也扭曲成了一团，舟舟的心跳扑通扑通地撞击着他紧绷的神经，用过的肥皂，毛巾，洗衣机，此刻都变成了定时炸弹。舟舟瞪着这些他眼中的“脏物”，丝毫没有注意到临茂的存在。

  “舟舟！你在干什么？”听到熟悉的声音，舟舟僵住了，脸色苍白。“我...没事..”舟舟的声音带着控制不住的颤抖。“你刚刚在仓库做什么？”临茂问道。“你...你都看到了?!”舟舟僵直地回头看着林茂。

  “我看到你从仓库门口鬼鬼祟祟的经过，所以来——” “不是我！！”舟舟几乎疯了一般一下子掐住了林茂的脖子，“你..信我，你信我啊！”林茂憋红了脸说不出话,很快就没了气息。“不是我啊，不是我”舟舟几乎哭了出来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可是，没有人回应。空气里只有那台洗衣机搅动的声音。

  第二天，警方通报XX中学发生杀人事件，凶手已被带走进行进一步审理。受害人临茂系凶手水彦室友。

  据说，凶手被抓获时不停地向周围的人近乎祈求式地哭喊着“不是我，不是我...信我...你们信我啊”。

油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