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离了好多天,今天终于能出门,特别想看看原来种下去的丝瓜、北瓜、冬瓜,是不是在前两天的雨后发芽了。联系了陈老,我们一起上桃园。
也许是宅家太久了,一出门,感觉天地都是新的。尽管繁华已谢,但路边一片片被雨水洗过的翠绿,还有暖暖的春风,让人心旷神怡。
田间有好多人在劳作,三三两两零零散散的,大棚边,葡萄园里,麦田的地头,停放着农用三轮车和电动自行车。小麦已抽齐了穗,陈老说,“穗见穗,整一月”,端午前就能割麦子,时间太快了。
陈老打趣说五一是个劳动的日子,我说我们是补劳动的亏欠。其实今天应该是每个劳动者享受安逸的时光,这是他们每年辛苦劳动后的红利。对于劳动者来说,我们就是寄生虫,在这样美好的天气出来改造改造,说不定还有羽化成蝶的机会。
到了桃园,幼桃已有拇指般的大小,绿油油毛茸茸的,我们很兴奋,毕竟,这都是我们劳动的果实。现在的孩子们吃水果吃不出香甜,主要是没有接触过一朵花变成一个果实的艰难。如果让每个孩子都能经历唐僧取经的八十一难,我想,他们不仅会羡慕孙悟空的七十二变,也会同情猪八戒和沙僧的滑头及心憨。
上次的所有瓜都没有出苗,陈老说雨没有下透,只是响雷打鼓做了个样子。洋姜倒是出苗很好,但被杂草紧紧包围了,在艰难地东一簇西一簇地往上伸着,尽力能争取些阳光。我有些失望。
我上对过的花圃借了一把铁锹,陈老抓过去就铲起草来,一会儿就整好了一大片。我提议把地翻一遍,这次种的是玉米,是舶来品,娇气,不除净杂草,它根本不能生长。
陈老没多说话,把锹蹬进土里,一锹一锹挖了起来。
我是个农民的儿子,从小就和土坷垃打交道,挖地更不在话下。趁陈老直腰喘息的时间,抢过锹,重温一下儿时的感觉。
把锹插进土里,左脚很劲蹬下去,右臂和腰部用力,把挖出的土翻到前边,有了大坷垃就用锹拍拍,然后接着下一锹。
想耍滑很好办,轻蹬一下锹往前一溜就行,但翻土的深度可要浅了一多半。这样不能深耕,苗的根也不能往深处扎。同样长出一棵苗,能打多少粮食,根知道,苗知道,翻地的人更知道。
寄生虫当惯了,挖了一会儿就额头见汗,陈老就接了过去。我便大口大口喘气,喘得异常舒服,仿佛把多年憋屈的气喘出一样,然后吸着远处从桃叶送来的风,那清爽的甘甜直达肺腑。
我想,这就是劳动者的幸福。
联系了船长,说上午过不来,我的体能已到极限,便要打退堂鼓。陈老说自己当过三年知青,体力好比较正常,让我更加惭愧。上小学时批评的那个四体不勤的人,如今变成了自己,岂不是笑话?
陈老又挖了很长时间。我说嗓子眼都冒烟了,陈老说中午整几瓶啤酒,我说两个人没意思。陈老说总不能让不干活的人,来享受我们劳动的成果吧。
我把铁锹送回去,陈老让按他指定的路线走,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到小锁肉食店的时候,我要了个肘子和一个香皮花生米,趁老板让我戴口罩刷健康码的功夫,陈老把账结了。
中午在永富新天地后面的陈老家,两个人下了五罐啤酒,后又加了一瓶钢筋(贞元增白酒)。我没客气,走的时候,顺走一本十年前的《读者》精华本,以后几天的闲暇,就有着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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