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临城时,只有一座大楼。楼不高,11层,深棕色外墙,仿佛一条士力架。门口耷拉着四个闪烁大字,丽晶宾馆。
士力架里常有些花花绿绿的女人出入。电梯日久失修,卡卡顿顿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停下,我住11楼,所以偶尔要爬点楼梯。
有日,一个女人和我同去11楼。她站在我身后,电梯门映出女人模糊的轮廓,长发红衣黑高跟。我听到干涩的铰链声响伴随震动,知道电梯又准备抽风了。没过多久,果然哐当一下停在7楼。电梯里当下魆黑,红衣女人迅速从包里拿出手机当作电筒,慌忙地按下紧急按钮。
那边没有回应。
过了一会,红衣女人对我说:“先生我怕黑。”
我没有回应。
“先生我怕黑。”红衣女人好像有点着急。
我还是没有回应。黑暗中,我嗅到红衣女人馥郁香气夹杂脉搏律动。
“先生我怕黑!”红衣女人的声音有点颤抖。
“我又不会发电。”我淡淡地答道。
“你把手机也打开吧!这样可以亮一点!”光晕中她身上的红衫更显血色。
“我的手机没电了。”
“怎么办?”电梯开始变得闷热,红衣女人青白的脸颊渗出薄汗。
“亮一点你就不害怕了吗?”我尝试安慰女人。
“想想办法吧先生!”我感到她渐渐有点紧张。
“我尽力吧。”然后我开始脱衣服。
红衣女人大惊失色,双手交叉着捂在胸前,试图掩盖她雄壮的事业心:“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怕黑吗。”我尝试稳定她的情绪,边说边自顾自继续解着恤衫的衣扣。
红衣女人开始往角落里退,脚上的高跟鞋咯咯作响。
我于是加快动作。“你想干什么?!”红衣女人背靠电梯墙面对我大喊,右手用手机照着我,左手摸着提起的脚裸,露出茭白的小腿,她似乎想脱掉高跟。
photo byJoe deSousa
逼仄的空间里漫散着湿润,我边听着红衣女人急促的呼吸,边把上衣脱光,红衣女人在我露出身体的一刻,神情诧异,忍不住惊叫:“啊!先生!你竟然会发光!”
我微笑着的回答:
“当然,我是一条不折不扣的光棍。”
然后整个电梯就亮了,女人也不再害怕。
日久失修的电梯管理员总是姗姗来迟。我都快没电了,感觉身体被掏空。但看到渐渐冷静下来的红衣女人,我为自己的义举感到自豪。
忘记说,我就是电梯管理员。
后来我把那些女人叫M&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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