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世界上什么东西最不可靠?
我认为是人!
先说自己吧。
无论是在工作中,还是家庭事务中,有好几次,我都觉得自己的记忆是正确的,但通过其他人的帮助回忆,或者翻阅笔记记录,非常遗憾,我错了。
不仅仅是我,相信很多人都有类似的经历。
记忆不可靠性的形象表达,最有名的当属黑泽明的电影《罗生门》了。
记忆的不可靠性已经得到心理学的证明。外部世界刺激我们的感官,感官接受产生信息,大脑对信息进行编码,然后存放形成记忆。
但是我们的感官并无可炫耀之处。
我们的眼睛,看得远不及鹰隼,视野宽度远不及山羊,黑暗中视物远不及乌贼,辨别颜色远不及壁虎,也不能像皮皮虾一样能看见紫外光。
我们的听力不及蝙蝠、猫头鹰、海豚、猫、狗、鼠。
我们的嗅觉不如狗狗,更不如骆驼,和大象更是沾不上边,大象的鼻子还真是中看又中用。
再看看我们的味觉,人类只有3000个味蕾,而牛有3.5万个,羚羊有5.5万个,即使猪也有5000个,难怪人那么容易食物中毒。
人类触觉的敏感度远远不及海豹、鳄鱼和蜘蛛。
而且由于心理动机的差异,在自我保护机制的作用下,每个人对信息进行编码和记忆提取时,都会产生误差,这是一种本能。
记忆的链条上处处都是变数,人的记忆不可靠。
再看看文字。
“乱”,这个字的本意是整理乱丝。论语里提到,武王曰:“予有乱臣十人。” 周武王所说的乱臣包括大名鼎鼎的周公旦,召公奭,太公望、毕公、散宜生、南宫括等。可现在“乱”这个字完全是贬义的,如果你我穿越回周王朝,是否要将这些乱臣贼子就地正法了呢?
“后”,本义是君王,因为他是一切臣民背后的那个人,我们说,某某背后有人,还有谁比君王更硬的呢?可是,后来,“后”变性了,不用动手术,从君王变成了王后。如果我们看历史书的时候,望文生义,不细加追究,会不会就张冠李戴,戴错高帽,或者骂错了人,制造千古冤案了呢?
“息”,本义是吸入呼出的气。气息是生命的象征,引申出繁衍、增长的意思,如息肉、利息等等。有意思的是,人有气息,就可以安宁,从安宁引申出停止的涵义来,如息争、息念、休息等等。一个字居然存在相反的两个意思。
这样的字还不少,有兴趣的话,大家可以去找一找。
人类创造的文字也不可靠。
人的认知,就像流动的水,是不断变化的。记得有位哲人说过,人永远不可能踏进同一条河。
一件事情可以这样解释,也可以做出完全相反的解释。在简书,你可以发现,同样一件事,一篇文章这样说,你觉得蛮有道理,挺好的。而另一篇文章却持相反的观点,你看了,也会觉得,挺有道理,不错!
所以在古希腊,早就对人的心灵认识世界的能力,从哲学上提出了质疑。包括皮浪主义、斯多葛学派、伊壁鸠鲁学派和新柏拉图主义等。
苏格拉底说,凭常识就可发现真理。
而亚里士多德说:“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一无所知。”
古希腊哲学从试图回答“世界从哪里来?”的自然哲学,发展到研究“我们从哪里来?”的学问,哲学成为研究人的学问。
哲学的主体和客体都是人。
而人作为主体,他的认知是不可靠的。作为客体,他是多变的。
02
但怀疑论的衍生实践却很有意思,产生了截然不同的结果。
怀疑论抨击人类的专断和傲慢,怀疑论者以一种质疑的眼光看待周围的一切,不轻信权威,看问题的目光更尖锐,更富有探索精神。怀疑论导致理性和探索,所以亚里斯多德能够成为西方科学之父。
不少怀疑论者则认为,我们为什么一定要一个确切的答案呢?答案有那么重要吗?为什么要钻牛角尖呢?
为此,斯多葛学派或和伊壁鸠鲁学派采取漠不关心的态度,有点离群索居的味道。
而追随皮浪的怀疑论者,则由此认为,世界是多维的,丰富多彩的,不是刻板的,我们看到的是一幅幅有趣味的风景,这让人愉快。
这使他们始终保持一种谦逊的态度。他们虽然质疑周围的一切,但行动上,却存而不论,或不予置评 ,给自己留下权宜的空间。当他们发表观点时,总是说,“或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据我的观察”、“我的看法是”、“依我看”等等。如此来避免草率和专断。他们保持自己的独立性,却不让人感到突兀。
有的怀疑论者走向了极端,他们认为世界是完全不可知的,这就是不可知论。他们否定一切,反对一切,同独断论者一样给人傲慢的印象。
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经常会有一些人,他们号称崇尚西方科学和民·主理念。行为上,逢中必反,逢美必跪,对官方的报道概不取信,对西媒的消息则全盘接受。他们真的懂西方的那些精神吗?我只看到了他们身上的奴性!
03
一般来说,怀疑论倾向于理性,是科学的先声。而西方宗·教代表权威,它是后来发展起来的另一种形式的独断论,上帝是唯一的权威,是最后的裁判者。
但世界的奇妙在于,事情总是不那么简单。
在中世纪,教会就大力推行怀疑论。人类的心灵无法认识世界的本质,我们只有依靠上帝。他们自称自己是离上帝最近的人,所以最接近真理。你看妙不妙。
英国著名哲学家罗素认为,宗·教是人类对无法确知事物的思考,但它诉诸于权威。科学则诉诸于理性,探索未知的事物,形成确切的知识。
哲学是某种介乎神学与科学之间的东西。它和神学一样思考人类仍无法确知的事物,又像科学一样是诉诸于理性,而不是诉之于权威。
哲学思辨的一切问题,几乎都是科学所不能回答的 ,而神学家们信心百倍的答案,也无法令人信服。
科学不是认识世界的唯一途径。可是,我们有些人却把科学视为权威,把科学的结论当作教条,那样的话,科学和宗教又有什么区别呢?
无知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知半解,食洋不化。
最后就以胡适先生的一句话结尾吧:
大胆怀疑,小心求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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