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梦梦cute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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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每个人自出生开始,就必定是为了走向死亡。不管你对这个世界有多少眷念,不管这个世界对你有多少留念,该走的人一个也不能侥幸逃脱。那么,死亡这件事,究竟离我们有多近。
自打我记事以来,我见证的死亡不算太多,就近看除了邻居家的王大爷,还有对门的李大爷和他家的媳妇。就远看,高二那年,待我比亲孙女还要好的姥姥去世了,大三那年,曾经常在楼下吆喝卖新鲜出炉的包子的李爷爷也因肺癌去世了。
见证死亡这个过程不可怕,见证他们从仍然活着到走向死亡,这个过程才真正的可怕。死者知道自己会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怀着必死无疑的心情看着自己一点点死亡才真可怕。
文/梦梦cute萌对面家的媳妇,在她因风湿缠身瘫痪导致身体所有机能几乎完全衰竭而死的时候,村里几乎所有人都惊讶不已,他们那时才知道,原来这家还有个媳妇,并且一躺就躺了12年!大家为他家媳妇的逝世而悲伤,但是更多的人为他家不人道的将媳妇锁在长满苔藓的潮湿的小黑屋里长达12年唏嘘不已。而我也只是惊心动魄的见过她一次。
这还是十年前的事情,我经常会跑去对面李奶奶家玩耍,因为这左邻右舍,只有她家每天雷打不动的烧三炷香,李奶奶烧香之后还要很虔诚的拜上三拜,而我之所以跑她家这么勤,纯目地就是满足好奇心,为了看戏。李奶奶家的前房一直紧紧锁着,她告诉我们这是杂货间,不要我进去。对于孩子而言,越是不能进,越是好奇。更奇怪的是,我看见李奶奶有一次端了一碗白米饭进去,不一会儿空碗出来,我很纳闷,难道这房子里还养了一只猫?怀着这样的心情,在李奶奶洗碗的期间,我偷偷的推开了这间房门,随着门咯吱咯吱的响,我的心也绷到了嗓子眼。在我意料之中的是,这屋子里真的特别冷特别黑,除此之外,还特别潮湿,空气仿佛被掺上了湿灰,粘粘的,皱皱的。我努力克制自己恐惧的心情,隐约中摸索着靠近窗户,一把拉开窗帘,诧异这窗檐上竟还有一束纯白色百合努力的盛开着,拍了拍手,转头见到了一副不明的东西,我吓得惊慌失措,小声惊叫了一声。等我在阳光下看仔细,才知道那床上躺了个非常瘦弱,脸色苍白,皮肤皱皱的女人,她正用手很努力的遮住眼睛,从指缝间,我无意接收到了她恐惧怯弱的眼神。我看了看她,转身就把窗帘哧的一下拉上了。过了一会,眼睛适应了黑暗,我才尝试慢慢的靠近她,我靠得越近,她盯着我的眼睛越是恐惧。我和她讲话,她没有做声,我再次和她讲话,她才半天吐出一个恩字,大概因为太久没有说话,嘴巴已打结,恩字断断续续的拖了好一会。
在和她断断续续的谈话中,我了解到,她原来是这家主人的妻子,十来年前搬到这里。因为之前经常下水栽秧,加上又经常空着肚子,身子本就不好,后来连续生了两个儿子,没有好好的保养,晚上工作回来睡觉直接睡地板,这才得了风湿,导致下半身瘫痪。我问她为什么不买个轮椅出去转转,晒晒太阳岂不是更好?呆在这阴暗潮湿的小黑屋里,没有风湿都要得风湿。她朝窗帘那看过去,出了会神,转头看向我,摇摇头,尴尬的笑了笑,只剩一层苍白的脸蛋上满是绝望的忧愁。我知道,李奶奶人特别好,但是好面子,又比较传统,大概是怕村里左邻右舍的闲话吧。只是唏嘘不已,一个人怎么能忍受十几年,一百多个月暗无天日的日子。
后来离开时,我和她约定下次有机会再见。再没有多久,听说她死了,家里请了亲戚朋友,潦草的吃了个饭,就埋了。那个瘫痪了十几年,被囚禁了十几年的女人,如烟般的死了。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怨言,我只知道他老公在她死后第二年就再婚了。在她死之前,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而她唯一证明自己存在的机会,竟只能是死亡。
文/梦梦cute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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