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儿子走了,回家一个多月后,在爸妈的陪伴中安然离世。
出殡那天,全村老小几乎都在,杨俊和顾星驰还看到了几个年轻人,想着应该是某个阿姨在外打工的孩子吧,村里能来的都来了,不为别的,只是想陪着徐伯夫妇送他们儿子走完最后一程。
葬礼上,大家没有嚎啕大哭,只是默默的帮着徐伯处理丧葬事宜,偶尔大家低着头,低声交流几句,看到熟悉的人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杨俊看到徐伯夫妇脸上是难得的平静,他们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当天的一切事务,亲戚朋友到场后都及时安排好一切。这一切杨俊看在眼里,只觉心里更是哽咽难受,痛彻骨髓却又无可奈何。
葬礼的晚饭在太阳落山前就结束了,杨俊和顾星驰帮不上什么忙,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后便离开了。他们慢慢的走在村中那条水泥道路上,杨俊抬着头看着天空,想说什么,最终却无话可说。顾星驰和他并排走着,知道他心中的难受,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的感受到死别的痛苦,还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给他的打击自是难以言表,此时,最好的安慰便是沉默。
终于,杨俊看向顾星驰,眼里闪着泪花:“如果可以,徐伯他们应该会选择平凡而宁静的生活吧。他们只是想要平凡,可却为什么这么难?为什么?”
杨俊的话,似是质问,听起来却有着无尽的无奈与哀愁。顾星驰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回到家,杨俊拿出画板,想把昨天的画处理完,但画笔拿在手里,始终不知落在何处。他摇摇头,放下笔,靠在椅子后背上,两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顾星驰在后面始终一言不发。
手机响起,杨俊迟疑了一下才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是姐姐,他突然一激灵,赶紧从椅子上坐起,“喂,姐姐。”
“阿弟,最近好吗?”
“嗯,很好,没什么问题,你不用担心我的,我还能照顾不好自己啊。”他故作轻松道。
“我知道凭我阿弟的本事,能有什么困难克服不了的?我今天打电话来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今天是父亲节,如果可以的话,你跟老爸报个平安,不管怎么说……”姐姐想说点什么,但还是停住了。
“嗯好,我明白了,我想想看吧。爸妈那边你多照顾照顾,谢谢姐姐。”
姐弟两没有多说什么,很快就把电话挂了。
挂完电话,杨俊更沉默了,以前的一幕幕又开始在脑海中翻腾,不断冲击着他,杨俊趴在桌上,双手撑头,继而拼命捶打着自己的脑袋,似乎这样能让自己舒服一点。顾星驰看到后连忙上前抓住他的双手,“冷静一点,杨俊,看着我,看着我。”顾星驰很少有这样坚定又严肃的神色,杨俊听后稍稍冷静了些,无助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其实,以前的种种,一直在折磨着杨俊,他从未放下与释怀。
“顾星驰,我没事了,真的,你不要这么紧张,我现在,只想发个信息给我爸,不管收到怎样的回复。”
顾星驰想了想,最后点了下头,把手机递到他手里后便在旁边椅子上坐了下来。
杨俊在手机上按了很久,打了删,删了打,犹豫了很久之后终于发送了出去,便舒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爸爸,我在外面很好,勿念,只是没有脸祝你父亲节快乐。”
没过多久,手机响起,杨俊飞快的拿起手机,是爸爸发来的信息:“你永远是我的儿子,我只要你平凡、快乐的过一生。”看着眼前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杨俊和爸妈生活的点滴飞快地在脑海中翻滚出来,吵吵闹闹,和和美美。原来,他们也只要我平凡普通,开心快乐啊!
终于,杨俊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趴在桌上放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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