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九十年代,在杭读书时,我们寝室是八人床位。室友年龄不一,区域不一。可冥冥中,各自父母给女儿取名字时,都用了“霞”,我们寝室就有4位“霞”。
每逢宿舍卫生检查,被子叠得最好的,方正平整如豆腐块,甚至连邻近警校学生都赞叹的,是台州的霞。
那时的自己,凡是缺少的,都会羡慕:温州的霞,她母亲会不时寄漂亮衣服来;台州的霞,会有哥哥经常写来的亲笔信;丽水的霞,偶尔会有村中熟人来探望……
羡慕的背后隐藏着的是自卑。
好在少年气盛,表现出来的是不以为然。更何况,室友日夜相处,年龄相近,慢慢便相处得亲如姊妹。于我,因在家中居长,不说事事受拘,但“百姓爱幺儿”是事实。所以在宿舍里,因年龄之故,上有数位姊姊,不知不觉就多受些有意无意的疼爱。以至于长我两届的学长们唤我“霞妹”时,喜不自禁。几十年后,将近半百之年,被人唤“霞妹”,我仍觉可亲可近,从不以为俗,以为过。
四霞中,总以为台州的霞是贤妻良母的典范。除了擅于内务,会织毛衣,体贴人,脾气又好,个子又高,人又漂亮……我若是男子,她必是娶妻首选。
1997年大家毕业后,室友来往不多,见面都是匆匆忙忙。从QQ到微信,彼此之间更多的是沉默,但那个名字一直是存着的,也在心底存着。
昨天周末,晚上九点多,台州的霞与我分享了件大喜事:她女儿考上警校了,是她没圆的梦。我不是悲观主义者,听她这么说,我最先涌上心头的不是喜悦,而是有点辛酸。不是我太了解对方,而是我能感觉出来那份不易一一是长久付出后终于得到的欣慰。在这之前,都是隐忍,都是无言,都是沉寂。
直到这一刻,终于有诉说的内容,有诉说的欲望,有诉说的对象。
我说过的,她是贤妻良母的典范,她的性格自然是“事不成则不语”。
然而,也正因为定位是贤妻良母,少了“我”的定义,少了善待自己,爱惜自己的空间。
有时,彼此间不说,并不意味着遗忘。
而是换一种方式,远远的,微笑着,心底默默地呢喃。
惟见长江天际流时,所有的深情汇成那水,千里万里送行舟了。
再过几年,等她女儿警校毕业,或许,那时,“霞”会真正开始炫烂耀眼的时刻,真正绽放自己!
而这几年来,她哥哥早是我朋友圈中时常互赞的人,已成另一种意义上的家人了。
突然想起2015年的见面,她们母女是一起来的。那次我们班在雁荡山开同学会,温州同学精心组织行程,除大小龙湫之外,还安排了去观音洞。那年那天那时,我向佛前所许的是:我们都好好的,我们都好好的。
想来佛亦有知,渐偿我愿了。
写至此时,泪已盈眶,已不能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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