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候,芜芯给马陆遥发了条微信。
大致是告诉他,园区内的工作人员刚刚来过,有讲园区六点关门,到时候不能随意出入了。他们几个参照内部员工的临时通行证,明天才会发下来。
她有点担心,他们收工后,是否进得了门。
虽迟迟没有回复,怕打扰他工作,也没再打电话。
这会儿,却有点饿了。
她烧了大锅热水,准备先将厨具一一消毒。
挑了一只最小的奶锅,倒入半杯大米和一小撮白梅花,洗净后冷水浸泡了大约半个小时。
等厨具收拾妥当后,为自己简单煮了石屋第一餐,一人份的梅花白米粥。
晚饭过后,天已渐黑,景区关门,四下无人,芜芯打算出去走走。
偌大一个园区,她一个人,走在这么宽敞的路上,风吹来凉凉爽爽的,粉橙色的晚霞又暖得刚刚好。
这种感觉真好。
这就是我要短暂生活的地方么,但愿接下来一切都好。
她闭着眼睛,轻轻的许着小愿的时候,迎面被人撞了一下肩。
芜芯险些跌倒,手机摔落在地。
伴随着东西散落在地的声音,她看见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女孩站在面前,正不停地向自己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看路。"
"没关系,没关系。"芜芯蹲下,开始帮女孩捡东西。
"对不起,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真的没关系。"芜芯拍拍她的肩。
女孩这会儿才抬起头,竟半天没说出话来。
"……芜芯!"女孩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中了彩票的样子。
"你好…"芜芯笑笑。
"真的是你啊!"女孩儿难掩兴奋,半天回过神儿来,"我好喜欢你。早就听说你们明天来录制,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你啦!我叫小如,是这的兽医。"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刚拾起的两个大橙子,直往芜芯手里塞。
"不用,不用。"
"拿着,拿着。我今天值夜班,朋友刚送过来的。"
"谢谢啊。"芜芯确实拗不过她。年轻真好。
"我可以叫你芯姐吗?"
"当然。"
"太好啦。不过不好意思芯姐,我时间到了,得走了。"
"小如,我再多问一句,从这儿到正门大概要走多久?"
"正常走的话,15分钟吧!"
"好,快去忙吧!"
"那芯姐再见!"
"拜拜。"
女孩跑开,又回身喊道,"芯姐,下次要合影啊。"
芜芯握着手心里的橙子,笑着摆摆手。
好一个古灵精怪的丫头。
她顺着路标指示,又朝正门方向走了走。
老远看着大门外,还有三五成群来往的路人,就没再继续,原路折返回来。
天已大黑了。
马陆遥接到电话赶到的时候,见他已是微醺。
原来,今晚所谓聚餐,只是他与导演二人。
"我得先走,他却还要坐会,一定要安全回去,人交给你了。"马陆遥与关谷,客气的寒暄告别。
略带醉意的林封,也不忘礼貌地起身相送,向着已走到近门口处的导演,送上个标准的90度鞠躬。
"马陆遥,再陪我喝点。"马陆遥看时间已近凌晨。但是他并没有打算扫他的兴。
"你还清醒么这会儿?"
"嗯...还好。"
"那你听我说。我知道,这酒你没喝完,是因为还有话想说。"马陆遥边说,边拿起酒将自己面前杯中斟满,又意思性的给他点了点。"不过,我们俩必须保证有一个人要是清醒的,所以,我陪你,但是我不能多喝。"马陆遥交代的认真,他亦点头默许。
"陆遥。你说,如果当年没有参加选秀,我们现在,会做什么?"
林封目光直盯着杯中酒,轻轻的瞬时针摇了摇酒杯,接着伸过去与他相碰。
"不知道..."马陆遥也是若有所思,"也许,就是普通人吧。一辈子不会来这种地方吃饭,一辈子认识不了多少人也不会被多少人认识。"
"那样好,还是现在好。"
马陆遥不想让他一直在那个情绪里面,想着转移下话题,"你看我微信发的图片了么,我们住的地方。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参加这样的真人秀么,因为一群人住在一起,特别有家的感觉。"
"王子城堡?虽然也没有住上多久…哦…你住的还长一些。"林封想到了那个改变命运的2007。
"说得像是谁跟你‘同居’过似的。"大他一届的马陆遥打趣道。
"你知道吗…那时我大一…专业是播音主持…"
马陆遥有种不祥的预感,好像他真的要切入正题了。
"你说…如果没有那场比赛…我会不会也去做主持……做主持的话…我一定是追赶不上她的吧!"不知不觉,杯中酒已两次见底,林封自己再次斟满,醉意已浓,言语却依旧清晰,"那样的话,是不是脏水就都可以向着我来了。"
"对!说你被包养也不一定!"马陆遥故意加重语气。如果这回答,能让你舒服一些的话。
"哈...哈!"他真的笑了,笑湿了眼角。"好啊……好…啊…",就像事情,真的可以这样发展一次一样。杯中酒,一饮而尽。
马陆遥再清楚不过,林封这次,有备而来。
他在接到邀请的最初便问过林封要不要一起,那边想都没想就抛出两个字,不要。
说好要做彼此的天使呢!
而这也是,这个时间了还让这个人坐在这里喝酒不打算回去的原因。就像面对一次大考,就算填报志愿时再踌躇满志,入场前的那一刻也分外紧张吧。
"回去吧!"趁他还有最后一丝清醒,马陆遥走过去扶起他。
"嗯…?"恍惚中林封觉得自己被架起,听到了回字。
哦…真要见面了么…
此程,我不怕毫无所获;我怕的是,给你招惹来更多的风雨,而这一切伤害的亲力亲为者,却是我。
却是我林封上车便秒睡过去。
"师傅,麻烦去长隆。"马陆遥边说边把林封的帽子向下拉了拉。
"长隆酒店吗?"
"长隆动物园!"
"………………?!"
没逗我吧!这深更半夜的。司机师傅虽摸不着头脑,却也没再问。
马陆遥想了好久,还是拨了那个电话。
"芯姐,不好意思啊,早就睡了吧?"这个时候把人叫起来,马陆遥当真觉得抱歉。
芜芯躺在床上刷刷手机,本来想着等一会儿给马陆遥去个电话问问,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这会迷迷糊糊的被电话叫醒。瞧了瞧时间,已是凌晨1:50。
"陆遥啊…还没拍完么…"芜芯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看到我发的微信了吗?"
"没顾上看,芯姐,我们已经在车上了。"
"我们"?还有他?想到这,却也精神了。
"就快到了。姐…你能不能帮我们弄点解酒的东西…他喝多了。…我…我也有点多…"马陆遥不确定单提那一个人,芯姐会不会答应,也不管有没有用,还是加上了自己这份儿。
"哦……好……可是,你们能进来吗?"
"好好说说,差不多吧!马上到了芯姐,我先挂了。"
挂断电话,芜芯跑去厨房,把花草的瓶瓶罐罐全翻了出来,坐在地上挨个瞧。
她哪曾给谁煮过解酒汤。
看见写着清热解毒的往里扔;疏肝理气的往里扔;没舍得冷落自己最爱的洛神,又添了一把;末了,又丢了十几粒枸杞进去。
这前前后后七八种花草,堆在壶底半指高。
芜芯用清水冲洗两遍过后倒掉,再重新注满,花草在水柱冲击下旋转翻腾。
这得是啥味儿啊?她想。得亏不是我喝。
刚点好功能选择,屋内手机再次响起。没来得及擦手,就往屋里跑。
"芯姐…我们…"
"咋了?你慢慢说。"
"芯姐,怎么办,门卫大叔真的不让进。他虽然知道明天录制的事,但他不认识我俩。居然不认识…"说着说着,像个小孩似的还满是委屈,"…我说《古今奇谈》他不知道,网上给他搜图片也不行,非要核实证件。可是,我俩证件都在行李箱里…"
"陆遥,你让大叔接下电话。"
大叔50多岁的年纪,不常追剧,确实不识二位鲜肉。
但巧的是,家里妻子女儿常看集结号,他却认得芜芯。
大叔做事有原则,只闻其声不当面确认也还是不行。不过话说过来,这个时间不经审核随意往园区里放入一辆乘载3人的车,也着实不合常理。
"我过去。"芜芯跟大叔说。
大叔把电话交还马陆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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