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的一群鸟向我扑来，我下意识伸手去挡，那群鸟又消失了。我看见九叶在笑，阳光照着她脸上的金色绒毛。
“这几日去哪里了？找的我好苦。”
“会去见你的，时候不到罢了。”说完她便不见了，那群鸟又袭来。
“怎么，做噩梦了？”浥倒了杯茶放在桌上。
“我睡了很久？”原来是梦，似乎还有片阴影在我头顶上空环绕。
“还好，做了顿饭的时间。”浥擦擦手，取下上次剩下的白葡萄酒，“再不喝，怕没有机会了。”她的眼神突然黯淡下来。
“给你过生日，要笑一笑啊。”我拉过椅子，和她并肩坐下。
浥靠在我的肩膀上，脸深深地埋在头发里。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七哥，今晚能陪我一起睡吗？“
“嗯。“我没问原因，也大概猜到了结局，她也只是沉默着，一言不发。
“我想自己结束这一切。我想，今天夜里，有你在的话，我会勇敢一点。”她突然开口，像是想清楚了什么，也像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压下所有的情绪，我知道身边的这个女孩比我更痛苦。我不知道该如何劝她，所有的言语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我不敢想象离开了浥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我更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七哥，你喜欢的菜以后要自己学着做哦。“浥尝试着活跃起气氛来。
“会的，那你也要学会照顾自己啊。“我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出一趟远门前的告别。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可我知道这次分离没有回头路。我宁可代替浥出这趟没有归途的远门，至少不会看到她在我眼前离开。
“七哥喜欢旋转木马吗？”我刚上床盖好被子，浥便开口问我。
“如果非要在游乐园里选一样，也未尝不可。”
“我么，喜欢倒谈不上，却十分中意这个。”浥窝进我的怀里，我把一条胳膊搭在她的腰上。
“喜欢与中意？”
“中意却不喜欢，很奇怪吧。你能想象柳树上的一只黑色的甲虫吗？”
“这个知道。”
“你恰巧经过看见它，心里觉得十分中意，但其实对这种动物却谈不上喜欢。”
“大概了解。可对这种东西似乎连中意都中意不起来。”
她终于笑了：“你这人！又没必要让你非中意它不可！”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我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贪婪地闻着空气中飘着的淡淡清香。
“就觉得好玩啊。两个人坐在可以相互望见的位置上，却永远无法触及对方，木马不断旋转着，时间也渐渐流逝，两个人却一直保持着原先的距离，不远不近。幸好我从未和七哥一起坐过，不然就那样看着，却永远也不会在一起的感觉，多煎熬啊。“她用脸蹭着我的胸口，一股热流涌入我的下体。
“要吗？“她大概也感受到了异样，”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不用了。“我摇头，”快睡吧。“
她从我怀里滑出，就着桌上已准备好的水吞下几颗白色药丸，又带着微笑以相同的姿势滑入。一连串的动作如此连贯，我甚至怀疑她是否曾经排练过。
“嗯，睡着了，就什么都不会记得了。“她好像在跟我说话，却又像在自言自语。”七哥也快睡哦。”说完她闭上眼，似乎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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