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眼神

作者: 常棣之华Tandy | 来源:发表于2019-04-02 22:10 被阅读19次

        上午,父亲打电话来,带着近乎央求的口气说家里需要还一笔钱,看我能不能给找到。老实说,我真的想给他,可我没有。这两年来,我明显感到父亲老了许多,家中由于这两年生意上欠下几十万的外债,父亲无时无刻不为钱发愁。每次回家,父亲问我最多的是,看能不能给家里谋一个来钱快的项目。而我,每次也总是敷衍的说现在什么都不好做!

      身为人子,我是不孝的,这我知道。多少次,我在想,如果我哪怕是听父亲一次,我会不会过的更好?今天我会不会就能帮他还清债务,让他安享晚年?处于人情社会底层的父亲,总是相信求人送礼总是办事情的捷径。可我受不了那种来自别人虚伪眼神背后所隐藏的俯视!自尊心是什么?人说当你放下自尊心去挣钱的时候,你就长大了。那时,我不懂,也不屑于去懂。因为父母帮我承载了衣食无忧,而我却有了不该有的自尊。每当我自尊心收到伤害的时候,从来没设身处地的想过,父母有没有相似的境遇。

        而今,而立之年的我,还在为一个不切实际的理想去坚持,看不到希望,或者说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要不甘心的试一下。画饼充饥也好,叶公好龙也罢,总之我不想听那些来自世俗所谓的大道理。也许,我原本就不该读这么多书,从小到大我一直在做着同龄人不懂的梦,而我也鄙视他们曾经的梦想。因为那些在我看来是他们浑浑噩噩人生的开始。尽管那时,我不知道我到底要成为什么?但是我知道我和他们不一样。

        现在看来,似乎他们都过得比我好!有车有房的白领生活对于我来说却是奢望。我错了吗?我无数次的问自己,可我知道不会有答案的,因为我的内心也在彷徨。有一次回家,父亲去给我儿时玩伴的婚礼去帮忙。恰好我回家,我去问他要钥匙,远远的看见父亲,而他的眼神,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呆呆的看着别人家孩子婚礼在举行,眼神里的怅惘和羡慕让我羞愧不已!每次回家,提的最多的是,有女朋友吗?隔壁村某某家的女孩给你介绍认识一下?而我每次都会不厌烦的摆出他们似乎听不懂的大道理,我要找我的灵魂的伴侣,宁缺毋滥!我知道,倘若我妥协一下,父亲可能就少一分失落!可我没有,而且每次都是那么生硬的回绝。什么是灵魂的伴侣,现在让我说也还是说不清楚,可能就是凭着感觉在找。村里的人都说我不合群,那是我无法说服自己成为他们中的一员,甚至我鄙视他们说的做的,这也许就是他们嘴里的清高吧!

        这世上的事不容假想,昨日已经过去,而明天却未可知。活在今天的人,能有多少时间去叹息后悔呢?多少次我在想,倘若父亲在愁苦中早早的离开我们,他会不会埋怨我曾经的不听话?或许这种近乎诅咒的想法本身就是值得谩骂的。可我内心的隐忧还是担心他看不到我辉煌的那天。或许,连我自己都看不到,但是我内心深处还是一直对此深信不疑。或许,我该丢弃梦想去努力挣钱让他过上不为钱发愁的日子,亦或是找个人草草结婚过日子?这样至少他不痛苦,我痛点又有什么呢?人生能有几个十年供我挥霍呢?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难道我这三十年就这样草草收场?从零开始的风险往往是把别人的成就看的微不足道。别人十几年达到的,我却一两年做到了,这意味着什么?那就是,我不可能像别人那么扎实,这就好像盖房子,人家花了大把时间让根基牢固,而我却没有根基的平地起高楼,看似和别人一样的高度,却难免有些自欺欺人。

    在这个春风沉醉的晚上,我无可避免的又一次陷入思索……伴随着嘈杂的人声,我多么渴望早早的进入梦境,那里有现实给不了的万类霜天竞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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