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莫凡君

追忆莫凡君

作者｜黄磊

    惊闻聚心公益二十六期的五哥莫凡君因癌细胞扩散在与疾病抗争了半年之久不幸英年早逝，正是四十岁的黄金年龄，承上启下，是家中的顶梁柱子，虽说早几月已经听说过了病情并参与过义卖茶叶捐助，仍然备感愕然，殊为可惜！

    即便在同在一个公益组织，也时有照面，共同参加过一些活动，然而对于莫凡君，我终究是了解无多，甚至直到他离去才知原名叫张国强，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也。从昨晚到现在，对这个交往不深的兄弟，我一直想写点什么，算是个告别仪式罢，其根本是我认定他是个好人，为好人立言、立德总还有必要的。

    初见莫凡君，是在聚心公益二十六期成立大会，娃哈哈度假酒店的一间会议室。高而瘦的个子、戴着厚厚的镜片，头发梳起一个小发髻，走路的时候好象有个航标在水面挺进，总之是茕茕孑立、很酷的感觉。莫凡君似乎人头很熟，和好几位打着招呼，后来知道那都是在一个关于领导力培训课程上的同学。坐下后便很是安静，和边上陌生的新会员并无交流。轮到竞选环节，他不竞争会长岗，直接选秘书长，原因是他组织过很多沙漠远足之类的活动，还开了个辟谷训练班，活动经验丰富，文笔也好，于是便众望所归的当选了。

      我忙于听介绍，他忙于介绍，除了有眼神的交流，其余并无语言上的互动，只是对他印象颇深，想起来上世纪八十年代流行的“雅皮士”形象。

      直到去年十月西城广场的大型无偿献血活动，人流潮动、熙熙攘攘，空气中流淌着红色的气息。莫凡君依然是一袭黑衣、黑镜框、黑发髻，在人群中飘闪着，灵动的像只燕子。不记得他当时是否亲自献过血，倘若献了便更让人感慨造物主之弄化人。他带了不少辟谷班的学员，都带着仙风，很飘逸的感觉。莫凡君总是那样，虽然很忙碌的样子，可结束了你又实在想不起来他干了些什么。“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这句有点符合他的特征。

    在空馀的时候，他便宣讲起了辟谷的好处，很是执著，感染力很强，这可能是他最喜欢的事业。“十哥，辟谷可以减肥，清肠胃排毒！”他虽不十分声响却坚定的对着我说道。

    我向来对于辟谷有些许恐惧，以为那必是有超凡功力的仙家才能修为。“好读高僧传，时看辟谷方。鸠形将刻仗，龟壳用支床。”，我等凡夫俗子好比是没有半分内力的人去修炼九重武功秘笈，只怕是忿了心气。其实这是我的不求进取，既不知亦不学，一昧由着自己的偏见阻碍了知识的视野。

    “好的，最近有点忙，空了一定去。”于是，我便“深于世故”般的回应他。鲁迅先生说过，“‘世故’似乎也像‘革命之不可不革，而亦不可太革’一样，不可不通，而亦不可太通的”，如今看来，我那努力“深于世故”的回答又何尝不是“不通世故”，这几日每想起莫凡君耐心而滔滔不绝的演讲，心便有分莫名的痛！

    后来莫凡君依然不放弃不抛弃，经常拿一些代表性的家人示例发我微信，譬如某某减了十多斤、某某血压恢复正常了云云。起初我总是发个微笑或大拇指表情，而后渐渐竟也如同空气视而不见了。

  新冠疫情来势汹汹，所有人都度过了一个特别的2020年，“活着就是胜利”，人生的目标终于不复寥阔雄伟，而复归于生命的本源：活着。

  忽然间在疫情缓解后的六月，一个小范围的会议上，聚心公益新上任的秘书长带来了新讯息：莫凡君疫情期间身体不适，彼时所有的医院都不开放普通门诊，待近日去医院诊治，不料晴天霹雳，身上多处器官多发囊肿，医生高度怀疑是癌变，建议切片化验！

  莫凡君向来是传统文化的拥趸，自然选择了中医自然疗法，连切片也免了。我既不反对自然疗法，以为对于养生、慢病乃是良方；亦不反对西方医学，以为对于急症、重症乃是必须。然而近年来社会上总是充斥了两派，斗志昂扬、气势磅礴，总以“不是东风压了西风 就是西风压了东风”为训条，结果却免不了“杀敌一万，自损八千”，误导了不少病患。我无法判断莫凡君的做法正确与否，按照我的想法，总是中西医结合稳妥些。治疗用西医，调理用中医，未知如何，只是管窥蠡测、自以为是罢了。

    莫凡君的辟谷事业刚起步，所得亦不甚丰裕，尚且还要经常公益免费，投入师资教学，其经济状况可想而知。他是个有傲骨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求助于人。所幸前些年莫夫人存了些上好的茶叶，此刻拿岀压厢底的“宝贝”义卖，也算忍痛割爱了。其时在聚心公益和心度文化的倡导下，募集资金当可应一时之需了。

      纵然众心祈愿，然而天不假年，终究还是等来了最不愿听到的噩耗。借用莫夫人新英女士朋友圈的一段话，“不论是有恩的，有情的，有怨的，也都随着生命的结束，而了断了。”。

      想起臧克家的名句“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人生无常，近些年常有生活中熟识的人走着走着突然就去了，有些人却更深刻的驻扎在你的内心，也有些人虽然活着却在你的心中荒芜磨灭。无论是生命的形式还是内容，一切总是无常，无常才是永恒，才是本该具足的结局。

    聚心公益武斌先生的一首悼念诗颇为感人：

寒露时节，莫凡君逝。

不惑之年，烟消云散。

痛君英才，疫病缠身。

十载痛楚，一日解脱。

青山依依，绿水迢迢。

公益聚心，竟成追忆。

惟觉西城，历历在目。

五月一别，天人永隔。

念君事业，半道凋徂。

君亲幼子，痛失父爱。

高堂白发，送行黑发。

扼腕叹息，泪沾满襟。

往昔峥嵘，不二性空。

三世因果，缘尽有时。

早登净土，极乐之地。

呜呼痛哉，伏惟尚飨。

    读来令人悲惋交加、惊恸莫名，而又有一丝希冀，愿莫凡君往生西方净土、远离一切苦厄！

黄磊

悼念于2020/10/7夜22: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