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温柔地洒在了大地,像慈祥而无声的老人,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孩子们的喧闹声把我惊醒,睁开眼,肚子就开始抗议起来。昨天晚上只顾着跟朋友喝酒酣聊,忘记了吃东西,弄了一肚子水。回来后酒劲上来,倒头就睡。
猛然想起来,昨天大哥给我打电话,说他煮了一大锅羊头,今天早上让我早点过去,他请我吃硬早点。难怪肚子咕咕叫,看来是馋这一口羊头捣蒜了。昨天放下电话还想着,今天早点过去,总不能老是白吃白喝吃白食,先帮大哥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哪怕是帮忙上菜,也好看一点,毕竟咱是讲究的人。
喝酒误事,果然不假,这个点过去,大哥的小餐馆最忙的时候已经结束了,只能帮忙洗洗碗啥的。但还是要赴约的,否则,又该看大哥的“白眼”和“刺激”了。正好,胃里也不舒服,再稀里呼噜地干一碗烩面片,保证精神焕发,又能重新回到往日的状态。
起得晚,又忙乱一通,等到了大哥的小餐馆,热闹之后的平静,就像一个小朋友,用一只小手指头刮着脸,在羞臊着我。尴尬地叫声大哥,厚着脸皮嘿嘿笑着。大哥正在忙他的,连头都没有抬,只是说:“都在锅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先把这活儿弄完。”
早就习惯了,我答应着,熟门熟路,就像在自己家一样,三下五除二就给自己弄了一盘羊头肉,蒜汁从小罐子里舀出一小碟,加调料,加醋加香油。看来烩面片暂时吃不上了,只能泡杯热茶。
一边胡乱忙着,一边跟大哥聊着天。吃不言睡不语,吃得时候就安静了,只能听见我自己大快朵颐地咀嚼和吞咽的声音。一盘羊头肉下了肚子,慢慢喝口茶,这才抬头看大哥,发现他正在把一瓶好酒一点一点倒进二锅头的酒瓶里。
“大哥,这操作是不是有点那个呀?”我有些不解,毫不客气地指责大哥暴殓天物,因为其他餐馆的小老板们也经常这样干,一瓶上千元的好酒,被他们稀释成好几瓶,再低价卖给贪杯之人,最后算下来可以翻几番,能挣很多钱。
大哥听见了我的话,依旧专心地干着他手头上的事,所问非所答地说:“别打扰我,这么贵的东西,洒了怪可惜的,等我弄完了就去给你烩面片,现在闭上嘴巴,没吃饱再去弄一盘羊头肉,好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这家伙,脸不红心不跳的,居然还稳稳当当,要是我做这样的事,早就心慌意乱无从下手了,佩服!佩服!”我依旧喋喋不休,并且不依不饶地讽刺挖苦着我的好大哥。
可能是我的言辞有点犀利,又或许是大哥自知理亏。反正大哥不吭声了,不过,他并没有停下手,反而扫了我一眼,又拿出一对酒瓶,像故意气我似的,挑衅地斜了斜眼,继续干着被我不屑的勾当。
道不同不相为谋,看来大哥的小餐馆以后我就可以不来了。想到这里,我站起身,准备离开这里。大哥似乎早就看破了我内心的想法,没等我迈开步子,就大声说:“面片不吃了?不吃也得等一会儿,还有事儿让你跑腿儿呢,给我安生地坐一会儿。”看见我有些发愣,大哥又说:“哦,一会儿帮我给老爷子送点东西!”
他不仁,我不能不义,大哥嘴里的老爷子,是说他的老父亲。我们从小就在老爷子的呵护下长大,自然不能不管,否则对不起老爷子这么多年的教育和关怀。
大哥给我烩的面片,吃起来不是滋味,跟从前大不相同,也许是我吃多了羊头肉,也许是心理作用,反正不像从前那样好吃。勉强吃完,大哥提着一个装酒的纸袋,走到我的跟前,递到我的手里说:“把这两瓶酒给老爷子送去,让你嫂子看着点,每顿少喝一点。”
“啊?你倒酒瓶不是往外卖,是让老爷子喝的?”
“你以为呢?”大哥先是瞪了我一眼,然后露出笑容,并且叹了口气,轻轻地说:“唉,老爷子七十六奔八十了,还是特别贪杯,过日子又仔细,从来不肯喝好酒,不舍得喝,怕浪费钱,超过二十块钱的酒都不喝。我也是没办法,只好把这好酒换成十几块钱的二锅头酒瓶,这样他才看不出来。”
我没有吭声,却明白了大哥的苦心,老人家一辈子好喝,又是从艰苦的日子里过来的,如今条件好了,还是特别仔细。是我误会大哥了,一丝歉意从心头涌起,朝着重重地点了点头。
“等会儿……”大哥转身走进厨房,然后走出来,递给我一盒华子,笑着说:“这回明白了吧?小样儿,还用尖酸刻薄的话敲打大哥,你真行呀!以后学着点,对老人可不能硬来,懂了?”
是呀,老人们都舍不得花钱,一看见好吃的好喝的,就心疼,必须想办法让他们接受。一会儿把酒送去,我也去弄点牛肉,就说是别人要扔掉的,给老父亲做顿软烂鲜香的牛肉。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