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印度电影给我的印象,不是一言不合就唱唱跳跳,就是像《三傻大闹宝莱坞》那种逗逼风,总之,很欢乐的调调就对了。可是,在看《神秘巨星》时,我却常常忍不住手心发麻,浑身发抖。
在《神秘巨星》之前,阿米尔汗的《摔跤吧!爸爸》,让我们对于印度女人的社会地位之低下已经有所了解。而这部《神秘巨星》,对于印度家庭男尊女卑,家暴,女权抗争话题的揭露,则要比《摔跤吧!爸爸》来得更加露骨,更加深刻。
《神秘巨星》讲述了在印度男尊女卑的环境下,一位女孩追逐梦想并最终实现的故事。故事看起来很老套。然而,在这个故事的外壳之下,我看到了更多地,是印度社会和家庭中极度的男尊女卑思想,母爱的伟大,以及女人自我意识的觉醒。
至高无上的父亲
主人公伊希娅生长在一个普通的印度家庭,和很多家庭一样,妈妈在家操持家务,照看她和弟弟,爸爸在外工作赚钱,以供一家人的生计。
伊希娅的爸爸,家暴成性,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男权主义者。在爸爸心中,一家人都是由他养活的,因此他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必须完全服从男人,服务于男人。我们可以看出,一家人,尤其是伊希娅和她妈妈,对爸爸,是非常害怕的。
爸爸对伊希娅的妈妈的态度,就像是一个皇帝对待仆人,一点小事就会大发雷霆,因为饭太淡了,行李忘记收拾,就会发火打翻盘子,因为妈妈忘记烧水,就可以把妈妈的手打断。
对待伊希娅,也从来没有表现出父亲对女儿的关爱,他和伊希娅的对话永远都是:“不好好读书,怎么嫁个好男人?”然后顺便把妈妈也给骂了:“我就这样了,别的男人可忍不了。”出去看电影,参加聚会,从来都没有伊希娅的份儿。可能在爸爸看来,伊希娅早晚是泼出去的水,不需要对她太好。
但是对于家里的另一个孩子,弟弟古杜,爸爸的态度则截然相反。爸爸和古杜说话时会面带微笑,有好吃的第一个给古杜,参加聚会时也会带上古杜,在“惩罚”妻子时,不想让古杜看见。也唯有古杜,把汤汁撒到爸爸身上时,他不会暴跳如雷。
因此,伊希亚深感自己和妈妈在这个家里毫无地位,没有人关心她们的感受,她和妈妈,唯有在爸爸不在家的时候能有一丝喘息。她希望妈妈可以永远离开爸爸。
善良柔弱的母亲
在伊希亚眼中,妈妈就像个孩子一样,天真善良,却有些傻乎乎的,而对于爸爸的暴力行径毫无反抗之力,她甚至觉得她太懦弱太愚蠢了,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妈妈看爸爸的眼神,是充满恐惧的。爸爸一句话,就能让妈妈吓得浑身发抖。被爸爸打得体无完肤,也不敢还手。因为在妈妈的观念里,爸爸为他们提供了生活的来源,如果离开爸爸,他们是无法生活下去的。
妈妈在这样的情况下,仍然乐观向上,尽自己最大努力给孩子们最好的爱,最大的自由。爸爸不带孩子们去看电影,她就偷偷从爸爸钱包里拿一点钱,带孩子们去看电影,吃冰淇淋;为了弥补伊希娅不能参加比赛赢得电脑的遗憾,她把自己唯一的一条项链卖了,给伊希娅买了一台电脑;为了支持伊希娅唱歌的梦想,她想出了“蒙面演唱”的方法。
她战战兢兢地生活着,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孩子,在她能力范围内给他们最大的自由。她在意他们每一个人的感受,除了她自己。那怕他们无法体会到她的良苦用心,那怕被他们误会。
如果不是妈妈,伊希亚根本没办法来到这个世界,从姑奶奶口中,我们得知,从大家知道伊希亚是个女孩开始,他们就反对妈妈生下她,拖妈妈去做人流,妈妈东躲西藏,偷偷生下了她之后才回到家里。
然而,即使这样,在伊希娅真的把离婚协议书放在她面前时。她怒了,因为小打小闹可以,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自己的丈夫,也不允许伊希娅去反抗她的父亲。原因有二,一来是因为古杜,她说:“要是我们走了,古杜会变成像你爸爸一样的人。”更重要的原因是,在她的思想里,所有的女人都是这样生活的。
就像印度教最著名的法典《摩奴法典》中有这么一句话:“女子必须幼年从父、成年从夫、夫死从子,女子不得享有自主地位。”,他们以宗教的名义,确定了妇女屈从、低下的地位。
已然麻木的其它女性
片中,还有两位女配角,从她们的身上,我们可以看出,在印度,男尊女卑思想之深。
伊希亚的姑奶奶,身为更长一辈的女性,看到伊希亚的爸爸暴打妈妈,也只是静静地听着,无任何反应,因为在她的心中,女人的命运就是这样的。所以她跟伊希亚说:“你妈妈最大的错误就是生下了你。”甚至说:“我自己都在埋怨我母亲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伊希亚的女老师,这位辅导班的女老师,一边上课赚着钱,一边还要剥豆子准备晚饭,而他的丈夫,虽然可能不像伊希亚爸爸那样暴力,但也只是在一边看着报纸,等着享用晚餐。而当女老师因为伊希亚不好好考试抱怨不该收她做学生,被伊希亚反驳:“你收我只不过是因为我妈妈付了你双倍的学费!”时,她纠正到:“我收你是因为你爸爸付了双倍的学费。钱是你爸爸赚的!”
由这两位女性身上,推而广之,我们可以想见,男尊女卑思想在印度是如何地根深蒂固。
母亲的觉醒
影片的结尾,妈妈也终于发现,忍让换不来尊重,反而让丈夫变本加厉,如果只是她一个人受伤,她可以承受,可是,女儿的梦想也这样一步一步被扼杀,她不能再忍了。
机场的那一场戏,爸爸因为行李超限,要求伊希尔把她的吉它丢进垃圾桶。在此之前,伊希娅和母亲步步退让,她们曾看着爸爸割断吉他的弦,曾在爸爸的威胁下把心爱的笔记本电脑扔到楼下,看着它摔得粉碎,也曾放弃去孟买继续她的音乐梦想而跟随爸爸搬家。现在,连最后的一个念想,一把吉它,也要被抛弃。这一次伊希娅忍了,但,她的母亲没有忍。
她看着他说:“那不是垃圾,那是伊希娅的吉它,那不是垃圾,那是伊希娅的梦想!”
也许母亲这辈子,都没有用过这样的眼神看过她的丈夫,都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和她的丈夫说话。
最后,她从行李里拿出离婚协议书,当场签字,无视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丈夫,带着两个孩子,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看到这一刻,想必屏幕前的你们,一定也和我一样,站起来,为妈妈的勇气鼓掌吧?
正如伊希娅在台上说的那番话:“你们以为我就是神秘巨星,其实我不是。”谁才是真正的神秘巨星的,无疑正是她的母亲。
我相信,伊希娅的妈妈,在嫁人之前,也曾有过梦想,记得影片中,当伊希娅对妈妈说:“那是我的梦想。”妈妈说:“是的,那不只是你的梦想,也是我的梦想。”也许,少女时代的妈妈,也曾有过一个歌者梦?
如今,她的梦想已然成为过去式,而女儿的梦想,她想要帮她留住。
女子本弱,为母则强。
电影里面,伊希娅的抗争,最终也带动了母亲的抗争。她们母女二人,代表着两代女性群体,为她们发声音。
电影之外,在印度这片国土上,还有多少女性在饱受着这样的折磨,我们无从知晓。唯愿她们也能像电影中的伊希娅母女一样,早日觉醒,早日脱离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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