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网首页故事中北大学
【记者手记3】每当槐花开时,我心里就知足了

【记者手记3】每当槐花开时,我心里就知足了

作者: 梦焕读书 | 来源:发表于2017-04-11 22:30 被阅读45次

    作者:梦焕菇凉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念想,或支撑自己往前走,或鼓励自己做下去,那个时候人们做事情时也就不想什么值不值得了,只管随心不随心。

    黄土高原

    在我的记忆里,黄土高原因为沟沟壑壑、梁梁卯卯的地形,种树要么是飞机大面积播种,要么是政府组织一批人在每年的某个节日象征性的种一批,就再也没有人会刻意的去种树。

    按农村人的说法,“傻子才去干那种没有用的事。”在他们的眼里,种树是没有用的事,因为自己得不到什么收益,所以更不会把钱财和精力浪费在此处。幸运的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想法,认识的采访对象王亚峰在文王山十年栽植了十万余株树。在他的心里,种树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一种责任。

    天气渐暖,一到五月,漫山遍野的洋槐花开满文王山,白茫茫一片,远远望去像是天空坠下的一片云朵,清香四溢的槐花香伴着小风在丛林间、小路间穿梭,酿蜜的蜂农支起帐篷在蜂箱旁忙碌着。每到这个季节,王亚峰都会站在文王山高高的山头向下望,看着这一片他花费了10年时间栽植的槐树林,内心无比自豪。

    养蜂人

    按村里人的说法,王亚峰是一个“能人”,能“折腾”,敢“折腾”。王亚峰今年38岁,17岁初中刚毕业就跟人大人跑班车、搞运输赚钱。他28岁的时候,也就是2008年的时候,国家实施集体林权制度改革,开始流转林场,他灵机一动,“咱农民嘛,没办法,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就这样,他承包了3000亩的林场,其中有1000亩是荒坡。其实,我们大多数人都是平凡人,在生活困苦的时候是顾不得什么奉献的,王亚峰最初承包林场也是为了生活。

    到过黄土高原的人都知道,荒坡之所以称为荒坡就是不长树,满山都是大大小小的酸枣刺、杂草、蒿子。石头满山,土层薄,山上也只能长一些低矮的灌木和草丛,乔木类的大树很难长起来。

    在陕南和四川一些地方,农民为了种粮食,经常是拿框子给石头山上填土的,土填的厚实了才种庄稼,要不然土层薄庄稼没法扎根生长。下大雨时把雨水把土冲走,石头就露出来了,第二年继续去挖土担着担子填土种田。在陕西的荒坡上种树也是同样的道理,为了让树能活下去,王亚峰也干过“愚公移山”挖土填土种树的事。

    槐花

    虽说,王亚峰最初承包林场也是为了赚钱,但我们不得不承认,人在生存和生活已经无法正常继续下去的时候,赚钱是人的本能。

    栽树是一个力气活,没有一点苦力的人是没办法栽树的。要想把树栽活,首先得挖出好树坑。文王山的坡度大部分在45度以上,想靠机器挖坑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挖树坑得一铁锹一铁锹的挖,一点一点的铲土。

    为了增加树苗的成活率,王亚峰是不嫌麻烦的,他利用河道、滩地自行培育符合当地土质和气候的树苗,组织当村熟悉地形和土壤分布的村民组成护林队,每年都上山栽树,年复一年,一直持续了10年。

    我问他:“栽了这么久,烦吗?”

    他笑了笑,说“肯定烦,每年栽,还要补栽被火烧过的,死了的。但是,看着光秃秃的山,有啥办法,总不能让咱的山全是秃的,这是自己的家乡,也不好看。”

    估计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一种乡情的情愫,家乡的一切都像是自己的宝贝,它的荣辱悲喜都与你有关,它的变化都会让你魂牵梦萦,哪怕是一棵树。

    从2011年到2015年这四年间,我在外省求学,那时候手机上会设置两个城市的天气预报,一个自己所在的城市,一个家乡的城市。看新闻的时候,眼睛会自动锁住关于家乡的字眼,会不自觉的留意关于家乡的消息,好消息时会跟着呼唤雀跃,为它祝福,坏消息时会担忧它,生怕发生点什么。

    在我的家乡,也有很多的槐树林,每年五月,漫山遍野都弥漫着香甜的味道,就像天地间一大片白白的棉花糖。每当这个时候,邻居阿姨会叫着妈妈,一起上山采槐花,装在袋子拿回来冲洗干净后拌着面粉蒸熟了吃。据说,味道非常棒,香香甜甜。

    槐花饭

    小学时,我们会在课本上学习助人为乐、默默奉献的好人好事,因为年纪的缘故自己并不能感同身受,也无法深刻的领悟。长大后,当自己处在一个社会人的角色中,真正双脚踏在那片崎岖、贫瘠的土地上,让土灌进了鞋子里,刺扎在了腿上,感触着他们习以为常的东西,才明白什么是平凡的伟大,什么是执着的热爱。

    让我不得不佩服那些为了信仰,为了内心的追求而拼尽全力的人,而我们现在的很多人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晓,又何谈追求。


    采访完王亚峰,下午我和同事去了一个偏远的山村,见另一位默默扎根深山的老农,陈绪山

    山路十八弯

    车子颠簸在十八弯的山路间,一个大弯,司机猛打方向,我被甩的撞在车门上,吓得一把扶住座位,同事则面色发白,立即下车呕吐。上车后,车子刚走了两步,我俩便难受的要求下车缓缓再走,两人蜡黄着脸蹲在路边,拨弄着干枯的荒草,任头发被风吹的毛乱,尘土附在脸上,我开玩笑的说,“就咱俩这样子,要是真有危险的新闻一线,咱俩非晕死在车上。”同事说,“那也得上,咱就是干这行的。”

    不知转了多少个弯,翻了几座山,我们才到了陈绪山所在的村庄。整个村子只有十几户人,村民们都住在山下的山坳里,他独自住在山梁的村委会的活动板房里,屋外阳光暖暖,屋里倒渗的发冷,黑漆漆的小火炉里柴火被烧的发出吱吱的响声,像是欢迎并不多见的陌生人。

    我跟同事搓着冻的发紫的手,喝着陈绪山倒给我们的浓茶水,听他说他和树的故事。

    他和王亚峰一样,在自己的家乡栽树,一栽就是10年,不同的是他一个人在战斗,没有合伙人,亦没有小团队,甚至还遭到同村人和同学的嘲笑、反对。但他就是那么固执,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执着在他身后的山,执着于一棵棵刚到膝盖的小树苗。

    陈绪山

    期间,为了筹钱买树苗,陈绪山这个要强的人曾低下头向同学借钱,同学说,“给你借钱可以,但是你不能再栽你的破树。”村里人更是笑话他,“你栽树有个什么用,净干一些傻事。”可是他依旧像是一头犟驴,自己背着树苗,徒步走到山上,一铁锹一铁锹的挖土,一棵一棵的栽树。坡陡的地方,人都站不住,更别说用力挖土了。我难以想象烈日下,他栽树的难处,但站在山梁上看着对面绿油油的松柏,亦是能深刻的感触到他的心血。

    采访结束后,在回来的路上,同事在车上给他总结了这么一段话:他是农民的儿子,深爱着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为了一份执着的信念,他半辈子都坚守在大山深处,用勤劳的双手将荒山变成绿洲。山绿了,他老了,却依然坚守在此,他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只要我活着,就要把树种到底。”

    回来后,我在心里一直在想,这些最基层,最底层的人为什么能够这么不计得失,不计回报的干着自己心里所想的事,如此执着。或许,这就是信念吧,而这个时代的我们早已不懂何为信念,何为“我就是喜欢”。

    -作者-

    梦焕菇凉,一个平凡不平庸的暖心姑娘,想游历一百个地方,倾听一千个故事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记者手记3】每当槐花开时,我心里就知足了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itcpat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