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长出好心情的土地,并为之负责,播种经营。望着这一片平齐的土,却在相信它定会欣欣向荣,甚像痴人说梦。从未贪妄不劳而获,明白这是土地在给予我生命的同时所给予我的责任。
一天又一天,深埋在泥土里的根茇和石块,磕绊着我的铁锹,消耗我成倍的体力。突然这刻,没有力量再挥动,困顿在一块硬石前,何时起它就挡住我前进,不愿善解人意不愿妥协从始至终没有松解的痕迹,我很丧气,因为至今所拥有的,还是这块不毛之地。
抬头望望天,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却怎么都等不来甘雨,没有如期而至的好天气,我没有这无缘无故的幸运。来日方长和水到渠成的信念慢慢在消磨殆尽,现在,我只陷落在无望的苦涩里。我也好想像别人那样春天播种秋天收获,欢声笑语日夜更替。
邻人在篱笆外出谋划策,甚至慰劝我另择一块还未开垦的区域。可曾经的我,把得意、执拗、埋怨,还有泪滴,连同希望一起劳作入地,我舍不得,舍不得离去,宁愿把自己拧干去滋润这地。
它把我的脆弱和犹豫全看在眼底,却仍然不言不语。不会提前和我打招呼是否继续,不会提前为自己的荒芜申辩和说明,只是默默的孕育,没有拒绝我一锄一镐的耕耘。确实,它不欠我什么,沉默得很占理。
终于,在我开始懊悔做错决定时等来了风雨,不料却遗留下更多的问题。雨时猛时细,一个措手不及就让苗横七竖八瘫倒在地。反复几次后,我意识到,就算为它挡过上次灾难,它也极有可能摧毁在下次未知的恶劣里。如何避免?这一点点成长的经验都需要付出加倍的代价来记取。我只得尽可能匍匐着去贴近土地,建立默契,同步波率,但过程总不尽如人意,护住的苗,好不容易支出茎,微微颤颤远没长成还是夭折了。哎,细心过度,就会变成干预。
耳听,有人在动我的土?竟然不经允许侵犯我的领域!气冲冲要上前论理,却好似看见松动的泥正冒出不安的嫩绿。原来啊,地一直慷慨,唯是我独独不行,气得我直跺脚。曾想过围栏砌壁,但又不想因为旁人的缘故影响它原本该生长的纵横沟壑。留我一人坐在那儿神不守舍,苦苦思索。假设土地不是成心,那谁来排遣我愲结的情绪?
搓了搓手心的泥痂,是我不够勤恳吧,是我粗心大意,是我还未摸索出适合的方法胡乱使劲才会力不从心。无须再问为什么,莫强求一个好结果,安生的来吧,克尽人事后,再待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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