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吃晚饭时,公社干部陆续回来了。鲁主任一见,忙拉我到他房中,寒暄数语后,他突然意外地说:“我给你说桩蹊跷事,你可以把它写成一部小说,我这就是什么……材来着?"“是写作素材。"“对对对,素材,素材。"
原来鲁主任有个弟弟在xx部队任团级干部,文革后期在xx县当军代表。今年春节回乡探亲,给哥哥讲了这件旷古罕见的冤案。
话说xx县xx区xx公社xx小学,有个语文老师,姓吴,名羡渊。其父略识文字,也不知是从哪本古书中看到“羡渊"二字,颇感新奇,遂取之而为子命名。今日观之,吴羡渊确实是无限冤也。
吴老师为人耿直,人好,书也教得好。平生不嗜烟酒,唯好读书。工资不高,无钱买书,常常是借书看,抄书用。书中没有黄金屋,书中没有颜如玉,书中自有故事河,河水泛滥溢堤坡,溢堤坡,且向学生娃娃来讲说。讲故事的吴老师就成了学生们的香饽饽。
学生喜欢吴老师,校长却有些厌烦他,因为吴老师太不给他面子。校长上课,把鲁迅《祝福》中写祥林嫂的“眼珠间或一轮",念成“眼珠间,或一轮";把“造诣"念成“造旨";“别墅"变成“别野",诸如此类,不胜枚举。别人不说,吴老师说;别人背后说,他当面说,常常弄得校长脸上一会儿关公,一会儿曹操,下不了台。久而久之,隔阂生矣。
文革伊始,抓坏人,揪黑帮,吴老师就撞到枪口上去了。有人揭发吴老师恶毒攻击毛主席,言之凿凿,有鼻子有眼。校长立马就查,一查,就有结果了。
是什么结果呢?
《大王叫我来巡山》(之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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