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半瞎子
山上的日出我已经不太适应这样的夜晚,在山顶的夜空满天繁星。一众少年们颠簸在十七的月光照耀的山路上,车窗外大片大片的黑和空旷天空中大大的昏黄月亮激起了逐渐强烈的空灵感。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世界只剩下了飘荡在黑暗中的汽车轰鸣声,给人一种流浪宇宙的孤独感。月亮也才刚刚过了远处山头,透过毛玻璃的车窗,每个人脸上都泛着淡淡的诗意。
车在山顶的小亭旁停止,一下车就被这样干净寥廓的星空震撼。像是“久在樊笼里,得复返自然”似的回到了原始的夜的怀抱。天狼星刚刚升起,猎户座在月亮旁边依旧很显眼,仔细看去还能还见旁边的星云。在草地上铺好防潮垫,几顶帐篷随意的搭建在车子旁边。冬季的厦门本来不太冷,但空旷的山顶夜风很大还是不能让人忘记时节应该有的寒意。大家裹着厚外套,兴奋的交换这关于今夜流星雨的信息。
空旷的山顶漂在柔和的月光里,在夜风中随着心潮上下浮动。随意的仰躺在防潮垫上,看着天空和地上的人交谈的感觉总是带有一点青春幻想的味道。我们不在注意对方的表情,眼神甚至是回答,把天空当做象的交谈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回答。
接近十点的月光变得刺眼,多数的星星看不到了。我们躲到树荫下静静幻想那群天外来客的过往。就那么开始了,在一个人的尖叫声中,迎来了伴随不时划过夜空的流星的此起彼伏发尖叫声。这样的喧闹持续到凌晨两点半才给夜晚平静述说的机会。那些搽亮夜空的流星给露水里依旧凝视星空的人更深沉的美感。
我之前做过一个关于月亮的梦。兔子斑是老人居住的屋子的窗户,他倚靠在窗户旁看着少年的竹筏飘过星海。最后少年代替了他留在了那块灰白的窗户里,每晚等着一艘竹筏搅乱平静的星海。流星雨应该是冒失的少年乘筏子荡开月光时打碎的灯光吧。
猎户座升到了夜空中心,橙黄的参宿四最近也迎来了它的“至暗时刻”。我无法明显地感觉到它光亮的减弱,毕竟我也是最近才习惯仰望夜空。于是也就多了份旁观者的期待,期待它爆炸后骤增的光亮照亮无月的夜空。想想就是一间浪漫的事,它不仅能达到弦月的亮甚至能在白天也能看到。这样的升空几千万年才闪耀的宇宙烟花,因为跨越了好几个文明而自带奇幻。想像一下那颗从人类存在起就印入视网膜中的星星,在你的目光里消失成一阵模糊的星云。你也就成了那颗星星存在的标尺,人类对那颗星星的认知也在你这里分界。在存在本身这样漫长的时间里,你的存在就变得与众不同了,那一秒中你结束了祖先习惯的星空开启了一片又将持续千百万年的星空。这样的事情,想想都让人觉得不虚此行。
很多事情就是因为时间的漫长而变得刻骨铭心,我想大概是我们并没有太多时间。因此每当我们说起那些超越一辈子时间的事情时总是不自觉的幻想起来。比如一场下了千万年的雨,一阵刮了千百年的风,一次持续几百年的追逐,甚至一个做了百十年的梦,那些一代人不能完整见证的时间给事情定了独特的意义。于是我们期待着每一颗流星,每一次日食或月食,把自己浪漫的幻想铺满了冰冷平静的夜空。这样的星空下,每一缕星光都自带暖意,每一颗不认识的星星都能让人凝视良久。
在快四点的时候才渐渐克服清晨露水打湿睡袋和脸的寒冷浅浅地迷了一会。感觉就那么一会,就被同伴推醒来见证这山顶的日出。躺在地上刚睡醒时睁开眼看到的天依旧像那次在海边看到的一样,暗红色的天空和背后月亮照耀的灰蓝色星空组成了黎明前的诗意。这样的场景总是带给我一种末世感,一个世界只剩我一个的孤独感。清晨的寒气侵入潮湿的外套,每个人都在寒风里颤抖。只有这样的冷才能让我们等待的阳光变得更加期待。山里潮气上涌,薄薄的水气顺着山势给脚下还罩在黑夜的城市蒙上了一层黎明的雾气。天上的云慢慢在初升的红日照耀下伸展开,不知觉就遮满了太阳升起的那片天空。收拾带来的东西,站好合照,这次的活动就这样在习惯挥霍的笑容里结束。环顾熟悉的几个人和一群不熟悉的学弟学妹,看着他们渐渐暖和的脸庞,其实和他们这样肆意的笑着也很美好。下山的车子轻快到让我忍不住开窗情愿感受寒风的吹拂。
只是回来的晚上竟头一次觉得这校园的夜空是这样的狭窄,空无一物。和昨夜的漫天繁星是天壤之别,就像小时候在农村时不会去在意那片星空,即使在城市多年也不会去在意天空的变化。到现在再次看到漫天繁星时也是震撼,当又回到城市霓虹放肆喷射光亮的夜空下自然地想起了海子的:“天空空无一物,为何给我安慰”。这样夜晚,我独自在这月光下,什么能给我安慰?
今晚月亮很亮
双子座的流星
不时划过天空
一片黑暗的山林
一阵吹落星辰的北风
追寻岁月脚步的人
依旧年轻地看着
古老的山丘和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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