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听朋友说过,如果在夕阳绚烂的黄昏,能得闲在长江边走走,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余晖映着江景,可以洗净人一天的烦恼。美中不足的是,这样开阔明丽的画面,她在与人分享时,只能说出诸如“漂亮”“震撼”一类的空泛词汇,听者无感,自己也懊恼。
直到后来选了一门古代文学课,偶听台上先生念起一句“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那一瞬她便激动起来,仿佛终于找回语言的能力,只觉得以前自己的种种描述都是赘余,为何今日才得知谢眺这句神来之笔。
这绝不是仅此一例的感受。
生活中的事物,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入眼花花世界,出口或下笔却褪色成黑白,平淡如嚼蜡。幼时为写作文常常忧愁,如今为沦为无趣之辈而烦恼,既成父母,再看着孩子继续着自己曾经的痛苦,仿佛一个残酷的轮回。
成人已矣,总要为下一代考虑。很多家长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拥有出色的写作能力,但是自己都不曾成功的事情,又何来经验介绍呢?大人们思考着原因,难道是因为读书太少,所以缺乏积淀?
其实,不只是因为读书少,也是因为不会将读的书活化。
02
不妨看一看文学家们是怎样学会写作的。
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曾经也经历过写作“难产”的时期。他曾经专注地体验生活,丰富自己的经历,但还是不知该拿什么来写。直到在一个寒冬的深夜,他读到川端康成《雪国》中的一句话:
“一只壮硕的黑色秋田狗蹲在潭边的一块踏石上,久久地舔着热水。”
这句话不仅在莫言的脑海中形成了一个完整鲜活的画面,更是一个灯塔,将一种叙事的角度照亮在他面前:“原来狗也可以进入文学,原来热水也可以进入文学!”至此,他抓住突如其来的灵感,写下了这样的句子:
“高密东北乡原产白色温驯的大狗,绵延数代之后,很难再见一匹纯种。”
这篇后来获得台湾联合文学奖并被翻译成多种语言的小说,叫《白狗秋千架》。
根据小说改编的电影《暖》。
无独有偶,著名作家余华在谈起自己的写作时,也曾经热切地介绍自己的两位“恩师”:川端康成和卡夫卡。
1983年,余华读过《伊豆的舞女》之后,就开始着迷于细节的刻画。川端康成用文字教会了余华描写细节,丰满的细节,最基本的细节。但是余华并没有局限于川端一人:“我发现长期迷恋一个作家,我的语言里就会掺杂他的风格,越写越不对了,直到后来遇到卡夫卡。”
卡夫卡之于余华,并没有具体的写作技巧,而是写作思想。他的风格教会余华自由地写作,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应该怎样表现自己就怎样表现。
03
写作,是可以通过阅读学习的,尤其是阅读名著。
通过阅读浸泡在不同的文风之中,久而久之就有所感,有所对比,自然有所心得。
人们做事喜欢讲求经济效益,非要确定有益,才会投身进去。如果了解很多著名文学家的经历就会发现,手不释卷、开卷有益的阅读对他们的写作大有裨益。
在第十七届“中学生与社会”作文大赛中,小姑娘陈天怡获特等奖,其文章思维完整连贯,同时又具有超越同龄人的深刻思想性。在表达命题“黑白灰”的时候,她联想到青年作家王占黑在“街道英雄”计划中所描写的中年男女,他们身上不存在泾渭分明的黑白,更多的是不起眼的灰色,却能够活出五彩缤纷。
在这样的思路下,发挥自己素日广泛阅读所积攒的良好文字功底,娓娓讲述自己对社会和人生的思辨与认知。她的语文老师透露,小姑娘自小阅读各类名著,这样的成绩是积累而成的,是意外之喜,也在情理之中。
青年作家王占黑获理想国文学奖。
而被陈天怡所崇拜的王占黑,也曾精细研读过前人著作,熟悉他们作品的同时不觉渗透了文风。她的小说中对街坊爷叔的关注、对市井烟火的沉湎,像极了张爱玲、萧红,又衔接和延续了契诃夫、沈从文以来的写实主义传统。
秘鲁作家略萨说:“如果一个人不读书,或者很少读书,或者只读‘垃圾书’,他可能会说话,但是永远只能说那点事情,因为他用来表达的词汇量十分有限。不仅是词汇的限制,同时又是智力和想象力的限制,是知识和思想贫乏的表现。”
可见,阅读不仅对写作的文风和遣词造句有益,也是对人生经历和思想的补充。肯读书,会读书,会将书中内容活化利用,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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