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淡淡盛开（4） 渐入佳

涟漪淡淡盛开（4） 渐入佳 1999年 秋~冬

就这样，我和常常绝交了，各自过各自的生活，没有交集地活着，但又很清楚对方的一举一动。

初二就在我的混沌中，很快结束了。

1999年秋天，我们升到了初三，我仍然平静而单一地生活，我的成绩仍在中等水平徘徊，第9名到第13名之间，不起眼，很稳定．语文不错，偶尔突破一下，考个全班第一什么的，物理化学仍然在50分到80分之间跌宕。

常常的成绩仍是班级前8名内，数理化仍是他的强项，仍然由于太顽皮太闹而经常被老师暴力。

初三自然是被题海包围的一年，游不出去，浮不上来，沉不下去，艰难地呼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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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学期上到一半，班里重新分了座位，也许老师也觉得小孩子一会儿一个脾气，不记仇，小喜欢也持续不了多久，也许是老师觉得我主动坦白过，比较信任我，于是在我的莫名其妙中，常常坐在了我的左前方，也就是我同桌的正前方。我的同桌也不是班长了，是另一个女孩子新。在这样一个小区域内，原本年少单纯不记仇的我们，从打招呼开始，很快就重新恢复了邦交。

只我们都没有提以前的事情，虽然一年多没有说话了，但是那时是多么单纯，清澈透明，记不起来是谁先说的“嗨”，也记不起来是谁先真诚地笑了一下，只记得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自然而然熟络起来，仿佛一直都这么亲近，仿佛是身边的一个亲人去远方又回来，仿佛一切没有发生过。一切是那么自然，毫无违和感。

只是我们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眼神里多了一份信任。他不再像以前一样地欺负我，拿我开心，更多的是给我讲题，真正像对人说话一样地对我说话．

自习课时，他总爱主动给我讲题，数理化是我的弱项，很奇怪，他几乎不用询问就知道我哪道题不会做。他总是回过头来，看着我，手举练习册或课本，对我说：“我再给你讲一道题，免得你回家不会做。”

讲的恰好就是那道我苦苦思索却没有解法的题。

而我总是表里不一地说：“谁要你讲啊？我又没问你。”一边说一边暗笑自己的言不由衷。

“我想给你讲么。”他像个孩子，纯纯的眼神很清澈，谁都无法拒绝他的真诚。

他讲得很清晰，原本复杂的数理化题也变得条理简单且清晰，像他单纯的愿望。

渐渐入冬了，很冷，我们在学期结束时加了一个月的课，直到快过年时才放假，只因为初三了。

我从没想过和常常还能成为朋友，但是现在相处地如此融洽，我的内疚感也减轻了好多。

初三的生活很累，很烦，但是有很多美好的片段，一辈子的幸福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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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周末的下午补习语文，雪很大，老师突然很开恩，放我们去操场打雪仗。不到1米6的老师穿个拖地长的军大衣很是雷人。常常总是追着我打，那么多女生，他单单打我一个，到了班级，他用胳膊环住我，用雪块把我的脸洗了一遍，我感觉我的脸都冻成小猪了，但是我不生气，心里暖暖的，突然想起来他的那个口型，没敢往下想，其实心里早已小鹿乱撞还有几分骄傲，那个年纪的女孩子总是希望同学们都看到自己被关注，小小的虚荣心。

某天，娜上学时候遇到常常，对他说：“雪怎么还不化啊？中午我和颗粒回家时候都滑倒了！”

“是你滑倒了还是颗粒滑倒了？”据说他的语气很担心。

“放心，是我，颗粒没事！”

娜在给我讲的时候还很愤愤，并用怪怪地眼光看着我，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常常只关心你啊！”

某次，语文考的很砸，至少比起老师的期望值，足以使我把试卷拧成一股绳来上吊了。

“颗粒，你的语文怎么考的？看看这里，审题也不仔细，想什么呢？还有这里，叫你填字母，你写这么多干什么？这里，自己好好看看……这样下去怎么能行？下次拿成绩说话！”喋喋总算休了。

有“成绩”这个人吗？我怎么把他带到你面前让他和你说话啊！

的确，我的心情跌到了低谷，看着被老师指点得皱皱巴巴的试卷，我手脱腮帮，低下头，不说话。

常常的脸红红的，表情焦急且担心，好像我刚做完手术，被推进隔离室，他隔着玻璃望着我，盼望着我对他笑的同时担心我的病情会加重一样。

他时不时地回过头来，伸手按按我的胳膊说：“没事吧？”

我仍然不说话，学生时代就是拿分数论天下，要知道一向以语文成绩好而自居的我考成这样，被老师当着全班同学批，在当时算一件很丢人很重大的事情啊！

他着急了，急得都快哭了，那样子好象挨批的是他。

然后就放学了，我默默收拾书包，和娜走了，最终也没有整理出心情搭理他的慰问。

第二天早上他一来就看着我，没有说话，但是我知道他的眼神在询问我的心情，我笑了，说：“一切恢复正常。”

他如释重负地笑了，高高的身影又活跃在座位上，班级里，球场上。

                                                 写于2006年 大连